柳明月詫異。
想不到葉錦瀟僅憑一根銀針,就將發病者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更是當著眾人的面,力證了救命丸是無用之物。
這讓她的臉面有點掛不住。
「救命,救救我……」那發病的女人絕望地衝撞上去,「柳小姐,您是活菩薩,求您救救我……」
「我吃了救命丸,怎麼沒有作用?柳小姐!柳小姐……」
別過來!
別靠近她!
柳明月緊緊攏住小毯蓋好自己,滿目厭棄,生怕皮膚被這瘋女人挨到,傳病給她。
她怎麼會知道這救命丸突然失效?
況且,這也不是她研製的!
八天前,疫病爆發,她為了籠絡人心,為將來坐『聿王妃之位』做準備,假意鑽研醫書,收買了兩名御醫。
其實,救命丸是那兩名御醫研製出來的。
葉錦瀟揚聲:
「疫病之所以有那麼強的傳染性,是因為病毒無時無刻都在改變,在增長,吃的藥越多,它產生了抗體,會變異的越厲害,頂多三天,而救命丸就是一種令人暴斃的毒藥!」
她再次施了銀針,救下那個發病的女人,嗓音逼仄道:
「柳大夫連這麼簡單的醫術都不懂?還敢研製救命丸害人?」
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嗆聲柳明月。
柳明月面色一僵,「我……」
這個賤人是怎麼回事?
她怎麼會懂得醫術?
「我……」
「是這疫病蔓延得太厲害了,月兒所制的救命丸,已經為大家延緩了幾日的壽命。」楚聿辭出聲,護住柳明月。
柳明月遂即眼角一紅:
「我辛苦研製藥物,也是為了百姓們著想,我與大家無冤無仇,何故害人?想不到一番好心,卻被你這般折辱……」
她眼角落淚,我見猶憐。
楚聿辭疼惜她,命令葉錦瀟:「你既有暫緩之法,立刻將施針的法子教給太醫院。」
葉錦瀟不屑地笑了:「命令我?」
多大的臉?
「搞清楚,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你!」楚聿辭抓緊韁繩,猛地被她嗆到了。
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
「疫病之下,救助百姓,共渡難關,是每個人應付的職責。」他冷聲。
「好,既然如此,你方才說我害人,要打我二十大板,可現在我救了人,害人的卻是柳明月,她細皮嫩肉的,恐怕也經不起幾下打。」
「要不這樣,只要她向大家道歉,承認救命丸無用,我就傳授施針之法,如何?」
葉錦瀟冷冷的眸子盯住柳明月。
柳明月面色一白。
她這麼做,就是想要獲得民心,得到百姓愛戴,將來名正言順的坐正妃之位。
若是當眾承認,她這些天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這比打她二十大板,更讓她難受!
楚聿辭劍眉皺緊,「你這般針對月兒,不就是嫉妒本王寵愛她麼?」
「從哪偷來了兩招醫術,在這裡顯擺兩下,真當自己是救世主了?」
當初對他下藥,現在又追到疫區,還不是想藉機接近他?
「沒有本王的命令,進了這疫區,疫病一日未除,你便一日不能離開,本王倒是要看看,先亂陣腳的人到底是誰!」
她最好是死在這裡面!
「月兒,我們走。」
他調轉馬頭,朝著自己的帳篷過去。
柳明月展露笑顏。
男人的偏愛,特別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的這種偏愛,她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葉錦瀟:「楚狗。」
她嫉妒柳明月?
呵。
等解決疫病,她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與他和離。
十米開外,內力高強,聽覺極好的楚聿辭:「??」
葉錦瀟誤打誤撞來了疫區,既然來了,便會全力以赴,救助無辜百姓。
不再管那對噁心的男女,從手鐲里取出醫用口罩,戴上醫用手套,從頭到腳噴灑高濃度消毒液,一腦袋鑽進疫區里。
救人。
看藥。
環視環境。
百姓們看著她忙前忙後,再加上剛才的事,大家臉上都有異色,心裡也浮現出幾分懷疑:
「方才,就是這個女子救了張嬸兒和王大武他們。」
「救命丸真的是毒藥?」
「難道柳小姐會害我們?」
「反正這救命丸我是不敢吃了……」
不清楚,再觀望觀望。
經由此事後,柳明月在眾人心中的『女菩薩』形象,已經微微動搖。
兩個時辰下來,葉錦瀟發現了許多問題,及時向士兵提及:「病者每日吃飯的廚具,全部高溫消毒才能用。」
「衣服得燒掉。」
「每個帳篷住的人太密集了。」
「擴建營地,連最基礎的新鮮空氣都保障不了。」
可士兵聽了,只給出一個回答:「所有決策都由王爺做主。」
只有王爺點頭了,下面才能執行。
也就是說,葉錦瀟所有的意見都被駁回了。
無奈之下,不得不去找楚狗。
士兵把守的營帳拔地而起,葉錦瀟剛靠近,就被攔住。
「我找王爺。」
很快,暗衛風行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王妃,「有事?」
「我有針對疫病的法子,要與王爺商議。」
風行:「?」
他沒聽錯?
王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該不會又在醞釀什麼壞意,想要趁機接近主子吧?
他沉聲警告:「王妃,疫病當頭,並非兒戲!」
兩個守衛的士兵得知她的身份,先是驚訝,而又投去鄙夷的目光。
得。
敢情只要提起她葉錦瀟的名號,就沒一個是看得起她的。
「我既然來了,自有我的法子,還是說王爺抱著個屁都不懂的美嬌娘,在帳篷里樂不思蜀了?」
「葉錦瀟!!」
話音剛落,帳篷內,男人震怒的嗓音似利劍入鞘。
風行明白主子的意思,當即帶葉錦瀟到一旁淨身,用的是艾草水。
「用這個消毒,怪不得止不住疫病,還越來越嚴重。」葉錦瀟嗤了一聲。
風行黑了臉:「艾草煮成沸水,用以洗手沐浴,確實有消毒的作用,還能遏制疫病蔓延,若非柳側妃提出這個法子,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她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相反,柳小姐為了疫區百姓,嘔心瀝血,日日奔波。
在他心裡,聿王府只有柳側妃一位女主人。
葉錦瀟溫笑:「用最愚蠢的辦法,以酒消毒,也比這艾草水要好上十倍。」
「你!」
她甩掉手上的水漬,掀開帘子,鑽進帳篷。
風行面容極寒。
這個該死的女人!
算計主子,辱沒柳側妃,現在還擺上了王妃的架子,要不是背靠首富母族,早不知死多少遍了!
真把自己當聿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