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監牢中,潮濕陰冷,黑不見底,時不時還能聽到老鼠窸窸窣窣的探著腦袋。
柳姨娘一踏進這片地區,就渾身一顫。
很快,謝爵慘叫聲傳來「娘,救我,我不想呆在這個地方了,你快救我出去。」
他手死死的抓著牢門,向來養尊處優的他狼狽至極。
被視為掌中寶的兒子如此受到這種折磨,柳姨娘自然心痛不已,她口口聲聲承諾「爵兒,你放心,為娘定會幫你的,你等著娘,不要害怕。」
謝爵的眼淚簌簌的掉下來「娘,不管四皇子要什麼,你都答應他,我不要繼續呆在這樣的地方了。」
「好了,放心,我會早日將你接出去的。」
謝青霜在外徘徊著,然而,她發現她還是低估柳姨娘的決心。
她一出來便道「我要親自面見四皇子。」
她掃了她堅定的面龐,也許,她現在必定是有談判的籌碼。
謝青霜眼中漸漸漫出一絲趣味,看來這事情越來越有趣。
「好啊!我會幫你申請面見四皇子的,柳姨娘。」
柳姨娘又轉眸掃了她一眼,謝青霜清楚的感知到她瞪了自己一眼,從鼻腔哼了一聲,便往前走了。
……
謝青霜安排她面見四皇子,張珏心裡頭卻無比的擔心。
「小姐,你明明知道柳姨娘居心不良,為什麼還要幫她呢?」
謝青霜譏笑一聲「我以前只知道柳姨娘不簡單,現在更加覺得,這個女人比我想像中還要複雜。」
「此話怎講?」張珏瞪大雙眼。
謝青霜笑了笑「放心吧!很快,一切的真相就會昭然若揭,到時候,多的是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
在謝青霜的幫助下,柳姨娘見到了四皇子。
她一看到他的時候,就跪在地上「四皇子,若非因為犬子,我定是不會來打擾。」
四皇子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滿臉冷淡「你可是寧遠候夫人,行這叩拜之禮,我可受不起啊!」
反正他就是故意扯開話題,柳姨娘索性也就不裝了,她不能再看到謝爵繼續在監獄中受苦。
「四皇子,犬子不小心得罪了您,還請你多多包涵,犬子年幼,做事也確實是幼稚,可若真要罰,就該罰我這個做母親的,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好好的教育好爵兒。」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要用眼淚去救贖出謝爵,四皇子自然不傻,可是,他現在手裡握著這張王牌,他便不會定是捨棄。
「還有,我跟娘婉婷可是親如姐妹啊!你真捨得這麼傷我嗎?」
她本來是不想提及婉婷的,然而現在事出突然,她不得不提。
話落下之時,四皇子的眼睛瞬間瞪大,他的嘴巴不斷的哆嗦著,忽然間,他便道「難不成,你真的是……」
柳姨娘還以為她會顧念舊情,於是乎便道「是,就是我,就是婉妃親如姐妹的。」
然而很快,四皇子的臉色變得陰惻惻的「你還有臉到這裡來?」
「……」
震驚之餘,她又聽到他說「當年,如果不是你,我娘也不會慘死,滾!你馬上給我滾!」
咆哮聲落地,柳姨娘失魂落魄的被趕了出去。
沒錯,當年婉婷失寵,作為好閨蜜的她,不僅沒幫她,反倒是為了討好皇后踩了姐妹一腳,這才害得婉婷鬱鬱而終。
她像是只落水狗般走出來,謝青霜在外守候多時了,她早就知道柳姨娘肯定會以失敗告終。
先別說,那過去的交情會不會觸動四皇子的惻隱之心,像他那樣陰險狡猾的傢伙也是絕度不會輕易放棄手中的棋子。
「你現在滿意了吧!我無法救出爵兒。」柳姨娘竭力壓抑著,恨不得將所有的恨意傾訴都潑在她的身上。
謝青霜卻也也只是聳聳肩「你以為我是不想救謝爵嗎?只是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四皇子這個人真的沒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柳姨娘就該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娘一樣好欺負。」
「你……」頓時,柳姨娘啞口無言。
自古惡人還需要有惡人治,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她們二人一同回到寧遠侯府,剛進去,謝青霜就看到大廳里擺了很多的禮物,一看就是有人要上來提親用的。
謝青霜也只是淡淡掠過一眼,哪知寧遠候卻道「霜兒,這幾天來,寧遠侯府老是出事,流年不利,不如來沖個喜。」
「哦!這樣啊!」謝青霜淡淡的應道。
「恰好,爹也幫你物色了一戶人家,不如就定個好日子吧!」寧遠候理所當然的說道。
聽到這裡,謝青霜的臉色瞬間有些難看,張珏心裡也氣得慌,就算真要衝洗喜,也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人就將小姐給嫁出去了。
老爺這種做法分明就是強人所難,硬生生的要將小姐給推入火坑啊!
想到這裡,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馬上插嘴道「老爺,這小姐跟鳳先生情投意合,我看這也太不適合吧!」
「大膽!我寧遠候府的事情用得著你這個下人說話嗎?」寧遠候怒喝一聲,重重的一巴掌就要落在張珏的臉上。
張珏也被嚇到了,就在這時,謝青霜硬生生的攢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他打自己的婢女。
「爹,珏兒沒有說錯什麼,錯的人是你。」
「什麼?你這個該死的逆女,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寧遠候氣得臉色鐵青,恨不得將謝青霜給殺了。
「我當然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爹,要嫁你自己嫁,反正這婚姻大事,還是要女兒自己做主。」
「放肆,簡直是放肆,你這個該死的丫頭,簡直是目中無人。」寧遠候氣得胸腔都在上下起伏。
他後悔了,要知道這個丫頭那麼伶牙俐齒,早知道當初他就該掐死她,讓她不得善終。
省得現在這個臭丫頭爬到他的頭上拉屎拉尿,她活了大半生,真的從來都沒有過這麼窩囊的時候。
「爹,如果你沒有什麼要說的話,那麼就恕我告辭了,我可是很忙的。」話罷,她給身後還驚魂未定的張珏使了一個眼神,兩人便往後院去了。
張珏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後,才漸漸找到了自己「小姐,你這又是何必呢?這下,你可是為了我,把老爺給得罪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