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醫館死了人,這一天謝青霜幾乎都處在了不用工作的狀態,此時的她正在大堂里悠閒的喝著茶。
「讓開,讓開,誰妨礙了公務,通通抓進大牢。」隨著醫館外一聲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人也出現在了大堂里。
光聽聲音,謝青霜就知道她等的人已經到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
「謝大夫,在下趙明。」領頭的衙役向謝青霜抱拳道。
就算醫館出了人命,可謝青霜怎麼著都是受人尊敬的第一神醫,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大夫。就算是天皇老子也會有生病的時候,他一個衙役又豈是神人?
「趙明大哥,你好!」謝青霜禮貌的回道。 ❅
「有人說這裡有害死唐鐵餅的證據,所以我們就特意來搜一搜,還請謝大夫行個方便。」
「哦?」謝青霜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隨後換上一臉的贊同,「配合官差大哥執行公務是我們百姓的義務,我這裡隨便搜。」
「那就多謝了。」趙明對著身後的兩名其他衙役一揮手,「搜!仔細的搜!」
謝青霜讓開了道,退到一邊,默默觀察著三名衙役的舉動。其中一名衙役甲哪兒都不搜,卻直接朝唐鐵餅所在的病房外的一個櫥櫃走去。
她心裡立馬就明白了這名衙役甲已經被買通,因為櫥櫃就是劉翠藏砒霜的地方。
三人將整個醫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了個遍,最終什麼也沒搜出來。
趙明和衙役乙的表情都很正常,唯獨直接搜櫥櫃的衙役甲臉色異樣。
心知肚明的謝青霜心裡好笑,那包砒霜早就被她給搜走了想找害我娘的證據?等下輩子吧。
「謝大夫,我們已經搜完了。」趙明抱拳說道。
「搜到什麼了嗎?」謝青霜明知故問道。
趙明搖搖頭「多有打擾了,告辭!」
「好走,不送!」謝青霜也客套的說了句。
就在三名衙役準備要出去時,張珏帶著一名太醫走了進來。
謝青霜故意提高音量的說了句「太醫來了,快來看看這位死了的病人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亡的……」
這話成功引起了趙明的注意「謝大夫,唐鐵餅不是被毒死的嗎?」
「是啊,是被毒死的,但不是喝了毒藥死的,而是……」謝青霜話說一半就轉移了話題,「我怕我的判斷不準確,就特意請了宮裡的太醫來瞧瞧。」
她畢竟是陸檀雲的女兒,在與案子有關的事情上她所說的就算正確,也會遭人嫌疑,所以她沒有說出最後的答案。
宮裡的太醫在百姓的心裡那是最具分量的一種身份,所以當謝青霜道出太醫的身份時,無形之中就已經令在場的人信服了一半。
太醫也不多話,直接問道「死者在哪裡?」
「太醫,請跟我來。」張珏乖巧的帶著路。
隨後,趙明也好奇的跟了過去,反倒是臉色有異常的衙役甲神色出現了難掩的慌張。
太醫仔仔細細的做了一番檢查,最後將一根很長很長的銀針從死者腹部紮下去,片刻後才又抽了出來,看過並聞過後,說道「此人乃是中了某種劇毒而亡,而非喝了某種東西而亡。」
「這是何意?」趙明不解的問道。
「此人的喉嚨以下並無毒藥的殘留,而且,你們看這根針上也無毒藥的痕跡,就說明他的胃裡並無毒藥之類的東西……」
這樣的解說,就是個傻子都能聽懂了。
趙明自然也不例外的全聽明白了「若不是喝了毒湯而亡的話,那陸檀雲就是無罪的了。」
「可以這麼說。」太醫點了點頭。
「那唐鐵餅究竟是中了何毒?」趙明問道。
「是一種罕見的劇毒,類似於動物身上的毒,死者或許是被什麼給咬了才會中毒而亡。」太醫道。
這時,趙明才恍然大悟「此事事關重大,我馬上回去稟報,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一直沒有開口的謝青霜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她想要的效果達到了。於是,她加了一把柴「太醫,你可有聽過『黑寡婦』這種蜘蛛?」
聞言,太醫臉色一變「此乃最毒的毒物之一,只要被咬,十有八九瞬間身亡……」
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變色。
「……難道此人中的就是『黑寡婦』之毒?」太醫反應了過來。
「嗯。」謝青霜應道。
「可是,此物中原是沒有的。」太醫道。
「難道就不能從西域買嗎?」謝青霜道。
「如此昂貴之物何人會買?」太醫道。
「那就不知道了,要找到這種毒蜘蛛才能查出究竟是何人所為。」謝青霜有意拋出了誘餌,她就是有意說給趙明聽的,才好引誘他們去找毒蜘蛛的主人。
「誰人這麼大膽,敢用此物害人?」趙明道。
「就是啊,這要是想害誰就害誰,還有王法嗎?」謝青霜接著添柴,好讓這把火燒的更旺一些,「不過我有點好奇,這麼顯而易見的中毒,為什麼仵作沒有驗出來?」
此話一出,趙明的臉色一僵,很快就覺察到了什麼,能買通仵作,說明什麼?說明有人故意隱瞞真相,同時他才發覺得這起案件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什麼?仵作沒有驗出來?」不明所以的太醫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在太醫的想法里仵作可是專門驗屍的人,不可能連被咬而亡和被毒而亡都分辨不出。
謝青霜在心裡暗自偷笑,有了太醫在,這齣「戲」的效果就更具有真實性了。
於是,她也故作不解道「我也一直沒想通,怎麼就懷疑是我母親下毒害人呢?我母親根本就不認識唐鐵餅這個人,又為什麼要害死他?總得有個理由吧。」
「可是,有唐鐵餅的內人作證,還親眼所見。」趙明道。
「她不會是眼花了吧?要不然就是……」謝青霜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要不然什麼?」太醫忍不住問道。
「要不然就是為了訛錢,剛才還在這裡非要我給她補償三百兩。」謝青霜頓了頓後,接著道,「我還聽說她和村裡的另一個男人好上了……」
趙明和太醫相互望了一眼,所有的一切都在她這句話說出來以後,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