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墨,」白月的眼眸越發暗沉,聲音卻帶著理所當然,「就算你九生閣的人厲害,那也都是沈青鸞的人,你身為一個被逐出家族的人,有什麼資格繼承她的遺產?」
她的目光轉向周圍圍觀的那些人,聲音都帶著悲憤:「各位,你們評評理,這沈如墨居然就棄自己的父母與不顧!連這九生閣都要霸占!」
「他的姐姐死了,他居然不去找她的屍體,還留在這九生閣,可見居心不良,就是想趁著沈青鸞過世,好趁機搶走九生閣,我絕不會讓她得逞!」
這話說的,就好似這九生閣落到他們的手中,是理所當然,歸沈如墨,就是他居心不良!
「我覺得,這九生閣,確實應該是歸沈家所有,好歹沈青鸞還是姓沈。」
「這沈如墨確實不孝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怎麼也不能做到這種程度。」
「沈青鸞不也是這種人?這對姐弟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現在沈青鸞死了,只是她的報應而已!」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讓白月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
當然,那些人是白毅故意派來的,目的就是用輿論來逼迫沈如墨交出九生閣……
藍凌站在人群之後,一張容顏鐵青難堪,緊緊的握著拳頭。
他的拳頭都被握的咯咯作響,眸中盛滿了滔天之怒。
如果沒有來這天鳳朝,他還不知道這些人是如此對待小鸞姐弟!
真當他藍家無人了不成?
鬆開了拳頭,藍凌緩步向著人群走去。
他用盡全力,都無法壓下那滔滔之怒。
「嗚!」
前方的沈然忽然發瘋,向著白月推了過去。
他的眼中滿是暴怒,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將白月推了一個踉蹌。
白月的腦子有些懵,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沈然會發瘋。
她睜大了眼睛望向了沈然,暴怒道:「你瘋了!」
沈然的雙眸怨恨而狠毒的看著白月,他撕拉一聲,就將自己的衣服撕了開來。
露出了滿身傷痕的身體。
這些,都是白月和她那情夫留下的,但凡心情不爽,自然是拿他來發泄。
如今卻還想要拖著他來索要這九生閣?
可笑!
他寧可將九生閣給沈如墨,也絕不會讓這些人得逞!
「嗚嗚!」
沈然的口中發出嗚咽的聲音,在白月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立刻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紙和筆。
雖然他舌頭沒了,手也差不多廢了,但至少還能寫字。
因為手沒什麼力氣,那字也是歪歪扭扭的,看起來很是醜陋。
卻也很清晰。
「沈然!」
白月的臉色頓時變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順從她已久的沈然,會違背她!
她想要上前阻止沈然寫字,卻被沈如墨的人給擋住了。
藍凌正好走到沈然的身後,看著他落在紙上的字,眼裡閃過滔天怒意。
「白月之罪:
其一,她自小虐待沈青鸞與沈如墨,拿著藍若影的銀子,連藥都捨不得給沈如墨吃,姐弟兩但凡生病,從來都是自己扛過!
其二,從小到大,沈青鸞姐弟沒有一件衣服,都是穿沈玉柔留下的破爛貨!沒有吃過一口飽飯,三天才有一頓餐!
其三,藍若影的嫁妝,盡都被白月揮霍光了,就連白家發家,也是由嫁妝而起。
其四……」
沈然細數每一條罪狀,其中有包括沈家姐弟的,還有包括京中其他人的。
全都被他寫了出來。
最後,他才留下一句話:「這些天,白月對我非打即罵,根本無世人所說的照料,她甚至拿著藍若影的銀子,找了情夫,日日揮霍!卻從不給我一頓飯吃!」
「我已經知道了過去的自己有多愚蠢,如今我已經後悔,卻也於事無補!」
「所以,沈青鸞留下的九生閣,我一個銅板都不要,全部給沈如墨!」
落下最後一個字,他的眼裡帶著一抹沉痛,緩緩的閉上了眼,就連手都在發抖。
沒有人知道他最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偏偏白月不許他出門,這次他是為了出來揭露白月的罪狀,才假意聽從她的話。
現在,他終於能將這些壓在心裡的話統統說出來了。
他放下了筆,用那愧疚的目光望向了沈如墨。
明明如墨是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偏偏他卻鬼迷心竅,把唯一的兒子趕出了家門,讓沈家都絕後了!
沈如墨的眼裡都帶著沉痛,如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相信白月的花言巧語,再也不會被她蒙蔽。
有人將這話讀了出來,流蕩在人群之中。
讓眾人全都震驚不已。
這到底是什麼蛇蠍毒婦,才能做出這種事來?
以前沈然身為沈相,她處處遵從,現在沈然失事了,居然就虐待他,還找了個情夫?
現在還好意思霸占繼女的遺產?
天哪!
如此無恥之事,她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慕白衣也有些錯愕,她本來還想要幫襯白月,可若是她繼續說話,必然會惹來一身騷。
是以,她乾脆朝著後方走去。
然而……
慕白衣後退的腳步被迫給停下了。
因為她的身後是一堵肉牆,退無可退。
她僵硬的轉頭,入目的是一張張冷峻如山的容顏,擋住了她後退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