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三嬸的問話在,邱明遠眉頭一簇:「三嬸,聽說月嬌以前也被人家退過親?」
邱月嬌是邱黃氏的大女兒,因為訂親的對象喜歡上了別的姑娘,死活退了親。
侄子直接抖出這事,邱黃氏心下有點惱,只是看邱明遠表情很冷,那臉上的傷痕高高鼓起,她怕這侄子楞勁上來,真的打她,只得訕訕的走了。
「你別在意。」
顧清雅抬頭:「在意啥?在意我被李家退了親?沏!那個神馬李大郎算個屁,老娘連瞄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不來退親我還得親自想辦法呢!」
邱明遠心中一喜:「你說你看不上李大郎?今年他有可能考上秀才呢。」
「嗬嗬嗬…秀才?那是多大的官?」
秀才怎麼是官?
邱明遠怔了怔:「你喜歡當官的?」
顧清雅搖頭晃腦的說:「喜歡啊,當官的人多牛啊,不說在東臨,最起碼在高石鎮上可以橫著走,你看看人家李鎮長?連個小妾都神氣得很吶!我要是當了大官,那老太婆還不來舔我的屁股過日子?不過我可不是喜歡當官的,而是喜歡當官!」
呃~~
這丫頭,在男人面前說話怎麼這麼粗魯?
她喜歡當官?
這世上有女子當官的麼?
果然是個不韻世事的孩子!
什麼橫著走,這小丫頭她知道不知道世上什麼東西是橫著走的啊?
感覺自己是與一個孩子說話,邱明遠無奈的搖搖頭:「走吧。🌷♡ ➅❾Şђย𝕏.匚o𝓂 🍔👌」
沒問他要帶她去哪裡,顧清雅站起來,跟著邱明遠,帶著一孩一狗繼續往山里走。
見往山上走,她終於忍不住問了:「去哪呢?」
邱明遠寵溺的笑笑:「你不是說想吃果子麼?我帶你到一個地方去摘一種果子,是一種非常好吃的果子。這裡人不知道它能吃,所以沒人去摘它。」
看著他難得露出笑容,顧清雅的興趣也被挑起:「那是什麼樣的果子?怎麼別人不知道它能吃,你卻敢吃它?」
邱明遠解釋:「八歲那年大我三歲的哥哥上村學,小我一歲的弟弟也上村學,我鬧著要上學可我娘就是不答應,天天讓我上山打柴帶弟妹。
有一天我惹娘生氣了,怕她打我,我就躲在山洞裡不敢回家。就看見一個人竟然在摘那野果子吃。
因為實在餓了,我也求他給了我幾個,才知道那果子是能吃而且特別好吃。也就因為這野果子,我認識了我師傅,學了功夫學了打獵手藝。」
雖然邱明遠說得輕鬆甚至已不在意,但顧清雅心裡清楚,他那時的難過與失望一定不少。
都一樣是爹娘的孩子,哥哥能上學,弟弟能上學,就他不能上,這不是偏心眼麼?難道他不這那邱家的兒子?
也許人的造化都天註定,他因為這事,老天才給他另外一份緣分。👻♕ ➅❾𝓼ħⓤ𝕏.ᑕⓄm 👺♥
在顧清雅的印象中,邱明遠是個很少說話的人。
兩人相識也不是剛開始,可是她難得看到他如今天一樣,說這麼長一串話。
「有句話說:上天關閉了你這一扇門才會給你開啟另一扇窗,這也許就是說的你。不高興不開心的事以後不要去想,未來的日子由你自己安排,好好過就行。」
邱明遠怔了怔,他知道這小丫頭會安慰他心疼他,卻不知道她會說出一句這麼有哲理的話來
。
關上一扇門開啟一扇窗?
確實,當年不是親娘死活不讓他上學,還對他不是打就是罵,他也不會躲在這山洞裡來。
如果他不躲在這山洞裡,他怎麼可能遇上師傅?
他這一生如果沒有師傅,以年僅十三歲懵懂年紀的他上戰場,哪還會有現在的他?
雖然他現在身份不自由,可是比起那些年紀輕輕就丟去的生命,他又幸運多少?
確實過去的事,多想也沒用,不愛自己的親人他再難過也沒用。
而關心他的人,他要是難過她也會難過。
這一刻,邱明遠的心中有一個太陽升起…
一路沉默,不一會三人眼前就出現一個很小的籬笆院子,還有一間破舊的小木屋。
小木屋已經非常破舊了,院裡的物什上都落滿了灰,似乎很久沒人住了。
小院子裡的菜地都荒了,上面滿是雜草。。
打開小屋才發現屋內倒還整潔,好似有人常住。
「這是誰的屋子?」
邱明遠解釋說:「這是我以前的師傅當年住的屋子,自我與師傅結識,我常會來這裡打柴,沒事就陪師傅聊天,還與他一塊烤打來的獵物吃。」
「你師傅是誰?他現在不住這了?」
自己的師傅是誰,邱明遠從小問到大,他都沒說過。
「我不知道師傅姓什麼叫什麼,問過多次他也沒告訴過我。等我大了一點時聽人說他是原是邊關的一名將軍,只是因為受了什麼牽扯,被放到這地方來了。又聽說他犯的事並不大,只是他不能出這高石鎮,所以他沒像別的犯人一樣被關起來。
我去參軍的那年,師傅還在這,去年底我回來時,才知道他老人家已離開多年。去了哪沒人知道,姓氏名誰也無人知曉。有時家裡實在煩心時,我會帶著小草來這裡住上兩三天。」
根本顧清雅的經驗,不提姓名、不提出身的人,不是受過重創心灰意冷之人,就是身上人秘密的人。
這個人能讓邱二楞當他的徒弟,不是他有多熱心,恐怕是邱二楞小時候就很懂事很孝順。
都說男人受了不女人的刻意溫柔,其實不管什麼樣的男人,只要他有一顆善良的心,他最受不了的恐怕是孩子的孝順。
頓時,顧清雅心裡對邱明遠的小時候好奇起來:「邱二哥,你小時候肯定很聽話吧?」
邱明遠沒想到顧清雅突然問這事,怔了怔:「怎麼說呢?我家兄弟多,家裡日子過得飢一陣飽一陣,不聽話就沒飯吃,所以不得不聽話。」
不聽話就挨餓?
「那時你多大?」
邱明遠想了想:「我記得住的時候應該是四歲左右,五歲時我就得上山打柴、下地割草了,如果我不做,就沒飯吃。」
「你說啥?五歲就上山打柴火?你能拖得動麼?」
顧清雅想想,她五歲與雙胞胎哥哥在做什麼?
哥哥倒是少年老成,小小年紀一副老頭子狀,天天擺弄著他的飛機模型。
而她呢?她好似那年紀天天摟著布娃娃,給布娃娃唱歌、鬧爺爺奶奶講故事。
再者,就是搞亂哥哥放好的零件,看著他一個小老頭終於變成一隻小豹子而樂不彼此吧?
可眼前這男人,竟然五歲就能養活自己了?
原來竟是個可憐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