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劫很忙。
因為狼魔神但他林的突襲,整個驅魔關都亂成了一團。
狼魔神在突進驅魔關的時候激活了體內的力量,散發的那種血色煙霧引爆了在場人類的殺氣。
上過戰場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殺氣,受傷最重的就是七階的王刺,其次就是八階初級的帝刺。他們沒有八階高級帝刺和九階俠者的靈力,可以完美的鎮壓體內暴動的殺氣。可是又因為自己的修為足夠高,可以抵禦狼魔神的精神衝擊的緣故沒有被狼魔神的威壓直接鎮壓,體內還能調動一部分殺氣。
然後就因為血色煙霧,體內的殺氣暴走了。
也就是說整個驅魔關所有的七階王刺和部分帝刺都因為殺氣反噬臥床不起,整個驅魔關,整個刺客聖殿的實力都因為但他林的突襲而收到重創。
而狼魔神之前一路衝殺到營地的舉動更是讓無數普通戰士因此吐血崩潰。
還好士級二號獵魔團的營地距離士級一號獵魔團和執政廳都有一定的距離,李無劫感應到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急忙出手支撐起奧特念力屏障。
也許是狼魔神的注意力不在他這裡的緣故,但他林的威壓對於整個二營營地都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作為二營營地唯二有著治療能力的人,李無劫和斷憶在但他林離去後,確保二營無人受傷時連忙前往其他營地救災。
而當他們抵達這裡,所見所聞,皆是鮮血。
狼魔神確實沒有殺人,但是對於螻蟻來說,巨龍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場風暴。
被殺氣影響的普通戰士徹底瘋狂,手持刀劍,同室操戈。
李無劫用出淨化之光,但是效果並不好。
淨化之光主要是用來淨化詛咒和毒素,對於殺氣反噬心神迷失這種更類似於走火入魔靈力反噬的情況,不說是束手無策吧,最起碼也是聊勝於無。
斷憶看到這一幕眼都紅了,打仗是會死人的,這一點他們都有心理準備。
但是他們不能接受在戰場上都活下來的袍澤死於同室操戈!
斷憶上前拉開一個個瘋狂的戰士,用出信念光環試圖讓他們冷靜下來。李無劫雙臂一碰,金色的符文從他的手腕中浮現,最後符文組成了一個金色的圓盤,從圓盤中釋放出了大量的光繩將戰士們捆住。
奈克斯特·拯救光束!
原本用來救援人質和束縛異生獸的拯救光束此刻卻被他用來捆綁瘋狂的人類,李無劫在完成了初步的戰況控制後立刻用出一個個治療型的技能。
好在殺氣也紊亂了戰士的內靈力,他們此刻只能用外靈力來攻擊,造成的也都是皮外傷。
在治療之光的滋潤下,戰士們身上的傷口逐漸癒合,眼中的瘋狂卻沒有減弱。
「怎麼辦?」
斷憶上前查看他們的情況,有些戰士還好,被治療了之後就逐漸睡著了,可是有些卻仍在不斷的掙扎,恨不得現在就撲在斷憶的身上撕咬下來一塊血肉。
李無劫來到一個戰士面前蹲下,他認識這人,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在昨天的換防中這個看起來也就比趙空大一兩歲的年輕戰士滿身血腥的從他的身邊走過,他恰巧記下了對方的臉。
「讓我來試試吧。」
李無劫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年輕戰士的太陽穴附近,閉上了眼睛。
『奧特念力,起!』
這一次的奧特念力不再是曾經為了擾敵或者殺敵的攻擊利刃,而是更加柔和,友誼之手。
李無劫的精神力順著對方的太陽穴進入了對方意識海的外圍邊界,感受到對方意識海中的混亂與狂暴,李無劫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們的問題出自於意識海,這不是身體上的咒詛,而是靈魂的創傷。
李無劫用自己的精神力緩緩的接觸對方的意識海,在接觸的瞬間一股記憶瞬間出現在李無劫的腦海中。
血光,慘叫,哀嚎
無數支離破碎的殘片被李無劫看到,李無劫鼓起勇氣沖了進去。
他以第三人稱的視角看到了接下來的慘劇。
一個母親抱起自己的孩子,將他塞進了衣櫃裡告訴他不要出來,不要出聲。然後大叫著沖了出去,接下來一隻身材高大的熊魔沖了進來,然後剩下的
李無劫走到衣櫃的位置,他發現,以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外面房間發生的一切
最後熊魔死於趕來的刺客聖殿的強者,只有六歲的男孩被刺客聖殿的強者帶走,後經檢查他不會說話,神情也很呆滯,而且天賦也很差,就將他編入了驅魔關的少年戰士訓練營中進行訓練,等到他十六歲就加入了驅魔關步兵營,經過數次重組後來到了這裡。
少年再也沒說過話,步兵營的士兵都叫他瘋啞巴,因為每一次上戰場,他都是最拼命的那個
記憶世界破碎,李無劫額頭上滿是冷汗的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自己的手腕是傳來一陣痛楚,他看去,那是拼命在自己的手腕上撕咬的那個年輕戰士。
李無劫突然很想哭,因為對方連自己的皮都咬不破。
「斷憶,李無劫,緊急任務,請跟我前往軍部報導!」
一個傳令兵來到這裡,看到這裡的慘狀臉色也忍不住露出不忍之色,哪怕他在此之前已經看到數個這個樣子的營地了。
看著還蹲在那個戰士面前的李無劫,傳令兵嘆了口氣,他走上想要扶起李無劫但是卻被斗篷君趕走。
「聽著孩子,我今年六十一了,在驅魔關軍營里待了足足四十一年了,我見過的慘狀比你見過的多得多。三十六年的那次魔族總攻,整個驅魔關都變成了屍山屍海。天空之上就是我們人類的強者和魔神的對轟戰場,隨便一道餘波就能將我們打的連骨灰都不剩下,而在下方的戰場,就連後勤的炊事員都上戰場了,我在牆頭上殺了三天四夜,最後是被人硬生生拖下來的。」
「那一戰,我一個營的兄弟死的只剩下半個排,而還能上戰場的,只有我一個。我恨透了魔崽子,但是我在哪之後仍舊一直保持克制,軍令下來,要撤退就不拖泥帶水,因為作為軍人我們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們只有執行每一道命令,才能更好的幫助整個驅魔關的戰鬥,才能更好的殺敵。」
「別蹲著了,來吧,這裡會有人來處理的。你們在這裡做的已經夠好了,現在你們有了全新的任務。我們要記住這一切,但是不能停留在這裡,而是背負他們的血與骸骨繼續走下去。」
李無劫緩緩的將年輕戰士放下,傳令兵緩緩的瞪大了眼睛。
那個傳令兵的臉上露出了微笑,緩緩的閉上眼睛睡了。
睡得宛如一個純潔無瑕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