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不是功法，而是人的野心啊！」

  伊萊克斯的語氣，忽然變得高亢了起來。

  「雖然我敗了，但人類聯軍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復仇大計依舊是成功的。

  雖然我自身受到了無法挽回的重創，但那些曾害過我的人都被我親手擊斃，包括教皇、佩羅和芙洛。」

  回憶著那場表面上因為龜甲術而引起的輝煌大動盪，伊萊克斯變得咬牙切齒。

  「呵呵，直到現在，我都還清楚記得，在捏碎芙洛心臟那一刻對方眼神中的痛苦與掙扎。

  教皇之子·佩羅則是被以變成了亡靈，我用了千年時間來不斷熬煉他的靈魂之火，最終令其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至於奧古斯都·波特，哼哼，那就更巧了，永恆旋律的製作材料就是那傢伙的頭骨，輝煌教廷這一代教皇的聖墳直接被我挖了個底朝天……」

  深處本就陰冷的亡靈半位面，龍凡聽著這些話，能夠感受到對方心裡的那份徹骨淒涼寒意。

  家破人亡、全世界追殺、差點被戴綠帽……

  這換個男人，都是難以忍受這些。

  龍凡自認為，換作是他自己來，也做不到始終如一恪守光明神眷者的本心吧。

  「只可惜，我自身最終沒能戰勝那可惡的詛咒，創造那座本打算是溫養的永恆之塔後進入了永恆的沉眠。

  但實際上我甚至一度放棄了再度重新來過的希望，心也隨之化為了空洞。

  還並不是身體的傷勢，而是……」

  說到這裡，伊萊克斯臉上已滿是苦澀。

  「而是因為當擊殺了所有仇人後，我才驀然發現，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我留戀的。

  我愛的人，或者愛我的死光了，我恨的人，也都死光了，最終選擇了走向滅亡的永恆長眠……」

  說著，伊萊克斯的目光從亡靈骷髏大軍上移回到了龍凡身上。

  「我將自己永恆沉眠在塔中，其實是不願意去思考當初召喚亡靈天災的對錯。

  但現在，我漸漸有些明悟了，無論我如何去屠戮教廷走狗，我的家人也不可能復活，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無辜的平民間接因天災亡靈而死……」

  看著對方陷入深深自責，龍凡開口道。

  「老師，其實我不並不反感什麼亡靈魔法。

  畢竟，錯的也不是亡靈魔法，而是人的居心叵測啊！！」

  聞言，伊萊克斯徐徐抬起頭，看著遠處黑幽幽的亡靈大軍。

  「老師我帶來了亡靈天災的罪責，已經是無法贖回，註定是聖魔大陸的罪人。

  不過，徒兒，你說的對，亡靈魔法不是罪魁禍首。」

  說話之間。

  伊萊克斯手中刻畫的亡靈半位面密鑰，已經成形了。

  「徒兒，我曾經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將曾經帶來毀滅性天災的亡靈魔法全都傳承給你。

  畢竟，這些魔法本身就和死亡屍體，生命靈魂有關，在這個大陸絕大多數人看來是充滿邪惡的。

  甚至會令普通職業者會產生恐懼，但我對你的心性品質考量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將其全部傳授給你這個光神眷者。」

  話音剛落，伊萊克斯做出了個抬手的動作。

  只見那道灰色六芒星的銘文，幾個閃爍間。

  迅速縮小，化為流光進入了龍凡的眉心之中。

  「正如你所說，實際上的亡靈魔法並不是原罪。

  因為，它也這只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分支之一，其實並不可怕。

  而且，一切屬於亡靈魔法的研究都是以生命為依據的，屬於是最接近人類本質、本源的一種魔法。」

  伊萊克斯的聲音，在龍凡耳邊響起。

  「所以，我的好徒兒，希望你可以好好利用這份本質並非邪惡的力量。」

  龍凡點點頭，忽然盤膝而坐。

  在這種醍醐灌頂的情況下，心神最容易集中。

  意念沉入精神之海。

  直接就進入了入定冥想狀態。

  頓時間，關於伊萊克斯對亡靈魔法的領悟和記憶，猶如潮水般湧入。

  龍凡眉頭微蹙，但堅定地接受著那股不億樣的傳承。

  伊萊克斯最後的告誡，直入靈魂。

  「徒兒，在你完全接受我這亡靈魔法傳承之前，必須要緊記——

  正是因為亡靈魔法的禁忌與強大，它才更加危險。

  沉入黑暗，必會毀滅於黑暗！」

  龍凡微微點頭，再度浸心。

  就在這些傳承記憶中，領悟屬於聖法神這一派的亡靈魔法。

  歸根到底。

  這類魔法終究是和元素魔法如出一轍。

  最初的亡靈魔法，其實是人類為了能夠延長自己生命，與大自然規律做鬥爭的結果。

  元素魔法則是更多是為了對抗大自然的災害之類的。

  但兩者原理和使用，實際上是大同小異。

  只不過隨著亡靈魔法研究的深入，一小撮亡靈法師漸漸偏離了原本的正軌。

  不惜一切代價，藉助這一魔法不斷地強大自身。

  其中就誕生了以殺戮吞噬、黑暗轉化等，剝奪其他生命體來增幅自身的種種禁忌能力……

  與此同時。

  一道白衣飄飄的光影，也隨之出現龍凡的精神之海內。

  那可不正是死靈聖法神·伊萊克斯嘛。

  作為一位強大的半神級魔法師，利用光明天賦轉修亡靈魔法。

  並探索出了眼下的這條不同尋常的傳承之路，一大傑作·光屬性亡靈魔法！

  呈半透明狀伊萊克斯的，此刻面帶微笑的看著龍凡。

  因為對方的精神力相當穩定，顯然是傳承進行得很順利。

  伊萊克斯就靜靜地懸浮在一旁，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其實，他依靠亡靈魔法的造詣當初達到法神層次，就仔細感受過這個聖魔位面。

  所謂神詆的存在，就相當於將自身靈魂提升到一個極高的程度後一種升華。

  就像是化身為天地的無數元素，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一切。

  說白了，就只會是虛無縹緲的存在於空間之中。

  但龍凡的先天內靈力200，讓伊萊克斯看到了另外一種希望。

  因為，他大膽猜想加小心求證，某些位面之中應該是存在真神的。

  比如天譴之神、詭計之神，乃至創世之神那種高位格的……

  當在修為達到那個層次後，似乎有著一種特殊的力量，將那些成神者提升到另一個地方去。

  那才是真正的成神啊！

  只可惜。

  伊萊克斯在聖魔大陸上，始終尋求不到那種契機。

  自稱為聖法神，實際上終究是個遲早要消散的偽神罷了。

  但妖孽龍凡的出現，讓他看到那一天的到來似乎已經不遠了。

  只要開闢某種契機，聖魔大陸上飛升成神活血就不再是備受反噬煎熬，以身化道的虛妄。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就算是自己不能重新成神。

  但是，作為老師，看到傳授下去的亡靈魔法化為徒兒能力延續下去，也是完成了一樁莫大的心愿了。

  龍凡可不知道自己的老師想了這麼多。

  而是強打十二分精神。

  全身心地吸收著這伊萊克斯的光影記憶傳承。

  現在，才算是真正的開啟亡靈法師這一職業的修行之路。

  畢竟，有著曾經叱吒風雲的聖法神的領導，未來必定是一條康莊大道。

  那些最深層次的亡靈魔法，都已經直接貫通融入他的精神之海中。

  只需要不斷的提升自身精神力，就能夠逐步掌握高階的，直到伊萊克斯的那個層次。

  就是記憶傳承有點大，但是龍凡很能忍。

  以前一直也在學習著亡靈魔法的知識，但那都是一些基礎。

  和眼前的比起來，甚至可以單純的魔法皮毛。

  而此時此刻。

  當伊萊克斯的傳承，真正解開了通達之後。

  龍凡才真正感受到了，那份職業中，所對應亡靈魔法的神奇之處。

  之所以，亡靈魔法會被認為是邪惡的。

  有很大程度是因為，亡靈法師在持續施展時自身生命力消耗比之單純的元素魔法師較為突出。

  為了自保，就需要從別的生物身上來提取生命力。

  這個過程，無疑是殘忍和血腥的。

  自然就特別容易讓其他職業者誤會了。

  就像當初的那個索卡東。

  作為雙屬性魔法師，風屬性魔法吸收天地靈力後，可以自然使用。

  可一旦施展亡靈魔法，卻是相當依賴吞噬外界祭品的生命力。

  畢竟，和鍊金術一樣，亡靈魔法的原則其實也是一種等價交換啊！

  但伊萊克斯的亡靈聖魔法，有億點點不一樣。

  對龍凡這個施展者，限制很小。

  支持大規模搜集亡靈，同時投放半位面培養。

  一來二去的話，這一亡靈半位面就擁有了召喚天災的能力。

  簡直就是自帶小世界級別的自走核彈！

  如果是考慮極限單兵的作戰能力，龍凡現在差不多是低位階魔神。

  但論加上半位面亡靈大軍的綜合戰鬥力，就已經可以媲美一支神皇軍團了。

  到時候，在亡靈半位面搭建一座城池。

  要是配備軍隊的那種裝備，龍凡相當於自己就有了一座要塞級別的雄關。

  而且是可移動碉堡，關鍵是兵力理論上源源不斷啊。

  甚至完全不需要食物，水資源補給。

  再說了，龍凡的另外一大分支職業，可就是鍊金術士啊。

  聖魔大陸的鍊金術，在材料允許的條件下，可是足以抵達神器層次。

  裝備也占據了實力的一大部分。

  要是肯花時間，將所有亡靈騎士、暗黑屍巫，甚至骨龍等都套上鍊金鎧甲，到時候豈不是橫掃聖魔大陸？

  就算是魔神，也用亡靈海戰術給你直接沉了。

  話說回來。

  看上去，光明與亡靈是格格不入的存在。

  但實際上，任何事物只要找到相交共通的地方，那麼漸漸把它們進行融合。

  而光明與亡靈最相通的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

  生命！

  光明普照大地，才會有生命的誕生。

  而亡靈魔法，研究的是死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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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生，一是死。

  本質來說上，只是生命的兩極而已。

  但生與死，不是始終完全相斥的。

  在某種情況下，也會彼此吸引，兩極相生……

  龍凡沉浸在伊萊克斯的傳承教誨中。

  同時感受著那深奧繁複的亡靈魔法，所展露的神奇之處。

  不禁覺得，自己仿佛遨遊在了一個不同於大陸職業者的知識世界中。

  因為，伊萊克斯傳授的這份寶貴知識，容納了他自身所創造的整個亡靈魔法構架。

  亡靈魔法的施展，首先是需要以自身能量為基礎。

  再以精神力感應天地間的光元素，通過生命本源共振達到施法效果。

  因為在施展亡靈魔法之際，亡靈法師本身要承受很強的反噬。

  若是以光明元素作為施展亡靈魔法的手段，就需要不斷通過生命共振來實現。

  而龍凡擁有著生靈之眼和死靈靈爐兩大職業利器，生命能量並不缺乏。

  這其實也是伊萊克斯，肯傾盡所有傳授給亡靈魔法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伊萊克斯的傳承領悟中，所謂的生命能量，在這個世界中的表現就是靈力。

  作為亡靈法師，自身的生命能量是十分重要的，

  但或許，換個世界就是表現為魂力甚至鬥氣了。

  也就是說，這份創造性的魔法造詣已經超脫了聖魔大陸這一位面。

  不像其他職業技能，受限於本世界的意識。

  騎士光明聖火，天使庇佑，榮耀光環等，這些換位面就算可以使用，威力也必定是大打折扣。

  但哪怕是換做斗羅大陸，亡靈聖魔法利用另外介質能量·魂力同樣也能施展出來。

  這對於龍凡來說，可謂是是最寶貴的收穫。

  斗羅位面卻是打開了成神的禁錮。

  就像是允許毀滅和生命這種先天神靈的存在。

  哪怕是，斗羅玄幻下水道只有繁衍到巔峰……

  但卻連暗器都干不過的武魂與魂力！

  龍凡真覺得，這可真是大大的bug。

  明明聖魔世界位格可是比那裡高了不少，限制條條框框卻是多如牛毛。

  不過嘛，那個位面的神級強者，也只會面對暗器咋呼：恐怖如斯。

  前方天使神，不敢下馬一戰……

  真論戰鬥力，還不如聖魔的半神強者。

  畢竟，靈力和魂力，本就是後者更占優勢些。

  魔神皇一套『寂滅的一』下去，估計就是幹掉一大片。

  言歸正傳。

  龍凡其實不太在意亡靈天災的威力。

  畢竟全職業深藍王，可以說每個職業都很能打。

  真正欣喜的地方，更多是對於亡靈魔法感悟的無限延伸。

  找到本質，打破位面限制器。

  這樣再選擇成神的話，會不會就不用化道呢？

  想著想著。

  傳承也是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沉寂的龍凡，終於睜開灰色的雙眸。

  緩緩吐出了八個字的領悟。

  「身存亡靈，心向光明！」

  伊萊克斯點點頭。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