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撕裂時空
神庭歷1381年。
春三月，初八，正午時分。
分身陸蟬在七鳥州率先動手了。
在一片汪洋大海上，有一座方圓百里的小島。
按照錦麟書中的顯示，島上有一枚造化玉碟。
先前有一位仙君搶到造化玉碟，逃到這座小島上，被其餘的仙人追上，隕落在此地。後續來的仙人，在小島上廝殺個不停。因為來的仙人太多了，就算搶到造化玉碟，也很難其帶走。
數百萬里外，又有一位灰衣人，隱身於雲層中，閉目養神，將一絲元神投射到小島上。
這位面無表情的灰衣人，並不在意島上的廝殺，也不在意眾多仙人的隕落，更不在乎造化玉碟被誰搶到手。反正肉爛在鍋里，只要玉碟保持完好，別被人帶到浩瀚的宇宙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就行了。
原本按照鴻鈞老祖的計劃，有九枚造化玉碟擾動天機，可以在千年之內結束大劫，然而不知何故，其中五枚玉碟失蹤不見了，導致封神榜收錄的神仙不夠，大劫進程嚴重滯後，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按照天劫碑上的顯示，截止神庭歷1381年，封神榜中才收錄三成的神仙，元始天尊、靈寶天尊和太上老君的親傳弟子和大部分再傳徒孫都被收錄在冊，那些人知道封神榜的奧秘，不會再出來搶奪造化玉碟，只有不知名的神仙才會對造化玉碟有幻想。
陸蟬將自身功力壓低到仙君後期，飛在小島上空，悄悄接近造化玉碟。
他手持一口低階屠龍刀，從空中落下，奮起一刀，將一位仙人劈成兩半，伸手抓住了造化玉碟。
搶到造化玉碟後，他沒有急著逃走，而是故意陷入重重包圍，屠龍刀上下翻飛，左衝右突，總也沖不出去。
如此以來，那位躲在雲層中觀望的灰衣人便懶得多管。
「哼，又來一個送死的！」
一刻鐘之後。
本尊陸丞也在八鳥州動手了。
他同樣壓低功力，不動聲色的接近山谷，遠在五百里之外，猛然放出一隻玄黃靈氣凝結的大手，透過黑霧將造化玉碟抓在手中。
這種玄黃靈氣凝結的大手，不是金屬法器能打碎的，也不是仙靈氣和三清之氣能破壞的，它的境界超越了三清之氣，更超過普通的仙靈氣。
因此玄黃大手一出現，就驚動了遠處那位手中握著另一枚造化玉碟的灰衣人。
陸丞抓住造化玉碟，沒有一絲停留，施展逐日仙步，宛如流星一般飛走。
然而他沒有飛出多遠，就感覺腦海里「嗡」的一聲響，耳膜受到劇烈震盪，心臟猛然抽動，就連洞天世界中的陣基都跟著搖晃個不停！
這麼一下子，讓他心神恍惚，差點兒暈倒！
陸丞雖然不知道灰衣人動用了什麼法器，但他知道這件法器非常厲害！
他的神識覆蓋周圍500萬里，不需要回頭，也能看見，這片區域內的神仙，一瞬間全部隕落了！
這片廣褒的大地上，忽然冒出大量的蘑菇雲。一朵又一朵，五顏六色，隨風搖曳。
一股悲涼的氣息瀰漫咋天地間！
以灰衣人為中心，三千萬里之內，不知道隕落了多少神仙！只有那些躲在大陣中的仙人逃過一劫。
陸青山，梅靈裳和上百位陸家仙人，因為有49層護山大陣的庇佑，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陸丞身穿太虛神甲，頭戴保護神識的紫金冠，體內擁有六大洞天，仙基很紮實，所以聽見第一記鐘聲，只是身形晃了晃，並沒有停下來腳步。
「咚」！
又一記鐘聲響起，陸丞的身子又是一晃。
這第二記鐘聲，比第一記更厲害，讓他奇經八脈中的符文產生了碎裂。
但他已經是仙帝了，渾身上下，四肢百骸，經脈貫通，所以腳下依舊不停，繼續破空飛走。
然後第三記鐘聲響了！
這記鐘聲，相當於前兩記鐘聲的迭加，讓陸丞心血上涌，「哇」的吐了一口血，體內有一處洞天仙基陣盤出現了裂紋！
陸丞心中驚醒：「這位灰衣人太厲害了！肯定跟鴻鈞老祖有關！即便不是鴻鈞老祖的本尊，也該是他的主要分身，他敲響的法器，應該是混沌鍾了！看樣子，混沌鐘不僅能產生劫波，還能造成仙基破損……」
所幸陸丞還有五處洞天世界保持完好，能撕破空間繼續飛馳。
三記鐘聲之後，灰衣人沒再繼續敲擊，但也沒捨得放棄，緊隨陸丞身後追了上來。
另一側，七鳥州，海島上。
正在揮動屠龍刀的陸蟬，將造化玉碟裝進紫金缽盂，然後猛然一揮手，遠遠的拋了出去。
造化玉碟太輕了，如果單獨拋出去，很難扔得太遠。
紫金缽盂比較重，能夠借上力，被陸蟬一拋，飛到萬米高空。
恰在此時，有一艘奇形怪狀的飛舟，從附近的高空掠過！有人從飛舟中探出手臂，抓住紫金缽盂，然後破空而去。
駕馭飛舟的乃是蔣秋芸，她看似用手抓紫金缽盂，實際上是念誦咒語，將其收入囊中。
陸家研製的高階法器，只要跨入神器的門檻，全都留有後門，只要念誦咒語，便可以將其收走。
蔣秋芸駕駛飛舟，在事先約定好的方位，遇到狂奔逃走的陸丞。
陸丞上了飛舟，接過飛舟的控制權。
蔣秋芸攜帶兩枚造化玉碟，進入鴻蒙珠內，取出紫金錘，「砰砰砰砰」，連續敲擊十幾下，將造化玉碟砸成粉末！
兩位灰衣人緊追著飛舟，忽然感覺造化玉碟消失了！
他們又驚又怒，怒發如狂，暴跳如雷！
其中一位灰衣人，再次敲響混沌鍾！
「咚，咚，咚，咚……」
連續四記鐘聲，傳入陸丞的耳中，敲在髓海深處，讓他頭暈目眩，仙基上的裂紋更多了。
他咬緊牙關，駕馭飛舟，加速逃走。
這種奇形怪狀的飛舟，乃是陸家研製的最新一代銀河號，可以自動尋找空間折迭和多個維度薄弱之處，藉助於黑洞和白洞，穿過一個又一個空間。它採用金原子夸克級別的核聚變，可以不知疲倦的連續飛行三百年。等到金粉耗盡，飛舟的外殼被腐蝕，或者雕刻的符文消失，它才會停下來。
陸丞駕馭飛舟，連續不停的飛了一個月。
追在他身後原本有兩位灰衣人，其中一位功力較弱，追了兩天就放棄了。另外一位功力極高，鍥而不捨，窮追不放，無論飛舟飛多快，最多半日光景，就會被他追上。
追上來之後，接近千萬里內，灰衣人便敲響混沌鍾！
每次聽見鐘聲，陸丞都覺得極為難受！不知不覺，他身上的傷勢越來越重。可是此時此刻，他不敢進入鴻蒙珠中躲避，否則單憑銀河號自動導航，萬一被灰衣人追上，後果不堪設想。
陸丞連續承受了三十六次混沌鐘的攻擊，體內的仙基嚴重受損，包括頭頂骨中的兩個小世界，胸中的小世界，下腹的小世界和掌心小世界都無法正常運轉，只剩下足底的幽冥世界還保持完好。
他心想：「這樣下去可不行，如果再承受幾次鐘聲，我將逃無可逃，很可能會隕落。即便沒有隕落，也會被灰衣人捉住。」
於是他迫不得已，取出一件法器。
這件法器喚作「光陰盤」，是陸家最新研製的寶貝，上面刻滿了時間和空間神符，以及事先選定的時空標記。
「光陰盤」只能協助時空坐標，並不能主動撕裂時空。
要想撕裂時空，需要耗費玄黃之氣，非仙王和仙帝難以施展。
陸丞撥動「光陰盤」，施展大法力，撕裂時空，遠遁他界。
這裡說的「時空」，包括時間和空間。
先前銀河號連續穿過不同空域，始終甩不開灰衣人。這一次，陸丞撕裂時空，跟單純的穿越空間截然不同。
仙人進入不同的時間段，就像跨過生死一樣。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灰衣人隔了兩個時辰後追上來，看見陸丞留下的時空震盪波紋，知道他去了別的時間段心中猶豫，沒敢追上去。
空間隔幾百光年能追上，時間隔幾年便追不上。
灰衣人雖然有混沌鍾這件神器，卻沒有系統的掌握時間法則，所以他待在那裡咬牙切齒：「氣煞我也！他NND，這究竟是哪路毛神？搶走兩枚造化玉碟，承受三十六記混沌鍾，還能撕裂時空逃走！」
「你搶走什麼不好！為何非要搶造化玉碟呢？」
「我原本有九枚造化玉碟，為了整頓天庭秩序，拋出去其中的八枚。沒想到有七枚造化玉碟先後被竊取！現如今只剩下兩枚，讓神庭劫如何持續下去？」
灰衣人乃是鴻鈞老祖的分身。
鴻鈞老祖有十八具金身，先前緊追蔣秋芸的灰衣人乃是第十八具分身，功力比較弱；而後來緊追陸丞，不斷敲響混沌鐘的灰衣人，乃是鴻鈞的第三金身，功力極高，不在元始天尊之下。
這些個上古仙人，進階仙王和仙帝之後，都要鑄造金身。金身數目跟功力高低有關。
天皇十三頭，帝王十一頭，人皇九頭，既可以理解為十三位伏羲大帝，十一位神農大帝和九位軒轅大帝，也可以理解為伏羲有十三具金身，神農有十一具金身，軒轅有九具金身。
鴻鈞老祖有十八具金身，喚作「鴻鈞十八頭」。
比較而言，陸丞雖然進階仙帝，卻只有兩具金身，加上本尊，只能算作「三頭」。這樣一比，他的功力跟那些個大帝差遠了。
陸丞撕裂時空之後，眼前忽明忽暗，神思恍恍惚惚，仿佛只過去一瞬，又仿佛過了無數年。
他沒有等到時空轉換靜止下來，便取出一截雕刻好的扶桑木，分裂出一絲元神進入其中，本體則進入鴻蒙珠中靜養。
這截扶桑木，只有三寸長，一絲元神進入其中，迅速發生變化。如果肆意發展，很快就能成長到七尺高，演變為靈木分身。
但陸丞無意培養靈木分身，壓制住扶桑木的演變，讓這具靈木人偶長到尺許高，便停下來。
靈木人偶右手握拳，鴻蒙珠縮小為豆粒大，被它握在拳頭中央。
鈴木人偶的外邊，罩了一件紫金缽盂。有這件法器的庇護，不至於被天火焚毀，
中土地界，大明王朝。
萬曆四年，七月流火。
半夜三更，圓月當空。
一顆流星從空中滑落，落在蘇州府，知府陸靜的官邸花園中。
次日早上，有人撿到紫金缽盂，欣喜若狂，呈給夫人陸黎氏。
陸黎氏信佛，看見缽盂和靈木人偶，以為是天降福澤，將其供奉在佛龕中。
三日後，陸靜的長子陸貞娶親。
陸貞年方十九，便已經中了舉。迎娶的妻子名叫王婉，十七歲，出自大戶人家，書香門第，家族中有人在京城做官。
兩人成親後，不出一年，生了兒子，取名為「陸岫」。
這個「陸岫」，從在母腹中開始孕育時，就被陸丞的那一絲神識占據，假以時日，將是陸丞的第三具金身。
他的本體待在鴻蒙珠中，趁著兩枚造化玉碟剛被砸碎，鴻蒙珠中充斥著大量的玄黃之氣和鴻蒙之氣閉關療傷。
這次閉關不知道要持續多少時間，陸丞不想浪費時間，所以將一絲流落在外的元神注入母腹，從胎兒開始鑄造新的分身。
他為什麼沒有選擇靈木分身呢？
因為靈木分身有局限性，很難突破仙王和仙帝境界。
人是萬物之靈，血肉之軀雖然修煉艱難，但是上不封頂，慢慢修煉，可以鑄造真正的「金身」。
這裡說的金身，是指仙帝級別的金身，五臟六腑，十二經脈，全部凝結金絲符文，還可以開闢多個洞天世界。只有這樣的金身，對於陸丞而言才有價值。而低階的靈木分身，在面對強敵時，所能發揮的作用有限，不值得花大力氣培養。
蔣秋芸也在鴻蒙珠中修煉，藉助於玄黃之氣和鴻蒙之氣，功力節節攀升。
在修煉的同時，她也像陸丞一樣，放出一絲元神，投入母腹中鑄造分身。
那一絲元神，脫胎的人家，乃是一位名叫「蔣衡」的千戶。千戶是正五品的武官，在蘇州府而言，也算是大戶人家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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