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善心堂」里的顏玉,在厲正南氣憤的走了之後,本想訓斥一下四個搗蛋的孩子,可被四個小傢伙這一哭,頓時心軟了,不光沒有訓斥他們,還好言安撫了他們。Google搜索
房間發生的一切,顏玉無法啟口。只能輕描淡寫地說,是敬宣王厲正南眼光有問題。跟他們四個小傢伙,沒有任何關係。
倒不是顏玉喜歡厲正南,她只是順口尋了一個理由,搪塞幾個小傢伙。
好不容易安撫完了四個小傢伙,顏玉正打算關門打烊,卻聽遠處傳來一陣孩子的呼喚聲:
「顏大夫,顏大夫等等,等等,救命,救命啊……」
「娘親,娘親,是東東,是東東……」
聽到呼喚聲,四個孩子也抬眸望去,老三阿如一看,扯著顏玉的衣袖,驚喜大叫著。
顏玉抬起鳳眸,掃了一眼,只見一個身著破爛的小乞丐,正吃力的拉著一個板車,老遠可以看見,板車上躺著一個人。
「快,寶貝們,趕緊過去幫忙。」
顏玉清麗好聽的聲音對四個小傢伙指揮著。
小傢伙們得令,紛紛向那個叫東東的小乞丐跑去。
「東東,我們來幫你。」
幾個孩子稚嫩的聲音大喊著,推的推,拉的拉,還真有副幹活的樣子。
顏玉也快步走了過去,在一旁扶住板車的邊緣,並看了一眼板車上的人,只見板車上躺著一個男子,臉色煞白,目光呆滯,卻一言不發。
「怎麼回事孩子,這個人怎麼了?為什麼會躺在板車上?」
顏玉一邊幫那個東東拉著板車,一邊溫柔如水般詢問著。
「賈叔叔的腿斷了,顏……顏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他。」
東東滿頭大汗,有些氣喘吁吁地說著。
可見是拉著板車,走了很遠的路累的。
「斷了?怎麼斷的?」
顏玉同情地望了一眼馬車上的男子,詢問著。
「被人打斷的。」
東東簡單扼要地說著。
「什麼?怎麼回事?」
顏玉詫異,她再次看了一眼馬車上的男子,只見男子面色蒼白,眉頭因為疼痛擰在一起,嘴唇緊咬,都咬出了血絲,看起來確實很痛的樣子,斷了腿,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見是條硬漢子。
「偷東西。」
東東再次吐出三個字,震驚了所有人。
「啊?」
顏玉是大人,還能鎮定,可四個小傢伙卻鎮定不了,咋咋呼呼道:「這位叔叔是小偷?」
話音剛落,馬車上的男子終於有了反應:
「滾開,滾,我不要你們可憐我,更不要你們救我。我偷東西怎麼了?我是為了活命,滾……不要你們管,滾……」
男子無與倫比,嘴裡罵罵咧咧,四個小傢伙卻不幹了:
「叔叔,你怎麼這麼不懂禮貌?娘親說受到別恩惠,就應該說聲謝謝!」
「對,偷東西不對,你不該偷東西,偷東西的人是壞人。」
「娘親是打算救你的,你還罵娘親,娘親可以不救你的。」
……
「我不需要你們救,滾開,放我下去,放我下去,滾……東東,快……帶叔叔離開,我要離開。」
男子顯然被刺激到了,他拼命掙扎,仿佛想從板車上下去。
「不許你們如此說賈叔叔,賈叔叔他不是壞人,他是好人。」
東東見阿如、阿吉他們說板車上的男子是壞人,急忙臉紅脖子粗地大叫著。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先抬進去,救人要緊,是非曲直以後再論。」
顏玉是醫者,醫者的職責便是治病救人,不管這個人是壞人,還是好人,顏玉都會救。所以她揚起清麗的嗓音說著。
說完,正打算去扶板車上的男子,卻聽男子聲嘶力竭地大吼著:
「賤人,不要碰我,女人薄情寡義,沒有一個好東西,我不要你管,你給我滾,滾……」
顏玉怒火衝天:
「嘿!你這個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我是女人怎麼著?女人也有好人壞人,我招你,還是惹你了?本來打算救你,既然不想讓我救,那我便不救你了。」
顏玉憤憤不平地說完,對個四個小傢伙使眼色說道:
「我們走,如此不知好歹的人,不救也罷。」
「嗯!哼……」
四個小傢伙早就看這個男子不順眼了,聽娘親說不救他,立刻很配合地點了點小腦袋,並做了一個鬼臉。
就在顏玉打算帶著四個小傢伙,關門打烊時,東東撲通一聲,跪在了顏玉面前,拼命磕頭道:
「顏大夫,你行行好,救救賈叔叔,他不是壞人,他曾經是一個士兵,因為在戰場上失去了右臂,不能掙錢,成了廢人,被家人趕了出來。
他本想憑藉自己的左手掙錢,可世上的人大都是攀高踩低之人,見賈叔叔沒有右手,都不願意錄用他,所以賈叔叔只能偷。
因為他不光要養活他自己,他還要養活幾個同他一般身有殘疾的戰友,他們全都因為戰爭失去了胳膊或者腿,被家人趕了出來的。」
顏玉一聽,肅然起敬,回頭又望了一眼板車上的男子。真沒有想到如此其貌不揚的人,竟然還是個有善心之人。
「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用你救。」
也許因為剛剛顏玉發了一頓脾氣,男子有所覺悟,沒有再讓顏玉滾。可依舊沒好氣。
顏玉清麗好聽的嗓音說著:
「本來不打算救你,可如今聽東東這麼一說,我還真要救你了,因為我需要你幫我干件事。」
「哈哈……」
男子一聽,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顏玉趁機從地上扶起東東,等男子笑夠了,才眉頭緊皺詢問著:
「這位兄弟笑什麼?」
男子眸光清冷望著顏玉,嘴角微翹嘲諷著:
「姑娘在說笑嗎?我一個殘疾人,能幫姑娘幹什麼?連找個地方做工,別人都瞧不起,還能有什麼用?」
「我這裡剛好缺一個打工之人,我治好你,你給我打工如何?我給你足夠的銀子,你養你的戰友。讓他們也有一個家,不用再忍受風吹日曬,也不用再承受別人的白眼。過食不果腹的日子。」
顏玉的條件誘人,男子眼神複雜地望著顏玉,乾裂的嘴唇張了張詢問著:
「為什麼?」
顏玉:
「我需要家人,因為我也是孤兒,我也沒有家,你們便當我的家人吧!」
顏玉一句雲淡風輕的話語,卻讓男子盈了眼眶:
「家人?他真的還有家人嗎?從他成為廢人的那刻,便沒有了家人不是嗎?」
顏玉:「……」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用如同璀璨星空的眼眸望著男子,等著他的回答。
顏玉最近發現京城多了很多要飯的孩子,與老人,她有心想將他們都收攏起來,給他們一個家,可她醫館太忙了,分身乏術,賈六如此仗義,許是可以委以重任。
「我叫賈六。」
男子突然說道。
顏玉知道男子妥協,吩咐阿吉、阿祥他們從「善心堂」抬出了一塊很大的木板,一個大人,五個孩子齊心協力地將賈六搬到了木板上,抬進了「善心堂」。
顏玉用手摸了摸男子的倆條腿,採用閉合復位的手法,將骨折斷端恢復到正常的位置,並用夾板固定。
然後親自熬了一碗行氣活血,消瘀止痛,續筋接骨的中藥,讓賈六喝了下去。
整個過程,賈六隻是眉頭緊皺,冷汗直冒,就連嘴唇都被賈六自己咬破,可他至始至終沒有喊叫一聲,顏玉不由對他豎起大拇指。
如此剛強,勇猛之人實屬少見,要是身體健康,在戰場上殺敵,相信必然是一個勇士。只可惜天不遂人願,顏玉有些替賈六惋惜。
見顏玉一直盯著他,賈六蒼白的臉有些微紅,字正腔圓地詢問著:
「剛剛姑娘所說可是真的?你真的打算雇用我?」
「當然,只要你將腿養好。」
顏玉說著,拿出銀針往賈六的百會穴上扎了一針,賈六瞬間閉上了眼睛。
「賈叔叔,賈叔叔……」
東東一看,大驚,他以為賈六死了,頓時淚眼汪汪。
「沒事的,你賈叔叔他只是睡著了,他的腿被人打折了,必然很疼痛,他在強忍著,我們讓他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就不會這般疼痛了。」
顏玉溫柔如水般的聲音安撫著東東,東東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稚嫩的聲音說了一句:
「謝謝顏大夫。」
「以後叫我顏阿姨吧!叫顏大夫有些見外了。」
顏玉摸了摸東東的小腦袋說道。
「顏阿姨,可以嗎?」
東東有些難為情地詢問著。
「可以的,可以的,娘親很溫柔的,如果你願意,就同我們一起叫娘親,也是可以的。」
阿如終於逮到機會,拉著東東的手,熱情地說著。
「不……不了,我還是叫阿姨吧!」
東東靦腆地笑了一下。
「對了,東東,你最近去哪裡了?我攢了很多零花錢,準備給你買好多糖葫蘆的,可最近都找不到你。我很擔心你的。」
阿如奶聲奶氣地詢問著。
顏玉從阿如的語氣,可以聽的出來,小傢伙真的將東東當成了朋友。
「我……我去找賈叔叔了,他那裡有很多需要幫助的人,我便將要來的飯,給賈叔叔送了去。」
東東撓了撓小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著。
顏玉眼中里多了一絲欣賞,看來這個東東人品不錯,於是如水般的聲音詢問著:
「東東,你是怎麼認識你賈叔叔的?」
東東望了一眼顏玉,如實回答著:
「去年冬天,我餓暈了,是賈叔叔將要來的飯,分了一點給我。」
「所以你經常不見蹤跡,是經常去賈叔叔那裡嗎?」
阿如稚嫩軟糯的聲音再次詢問著。
「嗯!我會將要的飯,積攢起來,給賈叔叔送去,讓他給他的戰友吃。」
聽東東說完,顏玉黛眉緊蹙:
「那樣的話,豈不餿了?尤其是夏天,飯放一天都會餿掉,不是嗎?」
「餿掉,總此餓著肚子好。」
東東理所當然地說著,顏玉心中一顫,這要怎樣絕望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啊!
這么小的孩子,便有如此悲觀的人生觀,顏玉不由心痛萬分。她又重新將東東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見東東衣衫襤褸,腳上的布鞋也破了好幾個大洞,不由盈了眼眶:
「孩子,你受苦了,以後阿姨一定不會再讓你吃餿飯,明天你帶阿姨去將賈叔叔的戰友一起接過來,以後只要有阿姨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你們。」
東東:「……」
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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