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殘破的肉身

  滿臉笑容,一頭黑髮?

  那還是他們認識的東方啟嗎?

  「鳳師父真乃神人也。」

  陸音滿臉的尊敬,自動把那一個「小」給去掉了。

  永業帝的那幾個皇子,除了個別,都不足為道,遇上鳳白泠,吃虧的準保是他們。

  「還有一事,鳳郡主把爺的玉佩典當了,就在爺的當鋪里。」

  風早遲疑了下,還是如實稟告。

  獨孤鶩放下了手中的書,眼眸沉了下來。

  她就那麼缺錢?

  「鳳洛塵的事辦得如何?」

  獨孤鶩掠了眼陸音,鳳白泠用醫術制衡他,他勢必要有能制衡鳳白泠的棋子。

  東方蓮華久居公主府,不好下手,好賭的鳳洛塵可以利用。

  「我已經讓我師門中人去辦此事,不出幾天,就能把鳳洛塵救出來。只是,你真要那麼做?」

  陸音沒敢把話說完,鳳洛塵好歹也是獨孤鶩的未來小舅子,真要把他囚起來?

  「鳳白泠此人疑點重重,永業帝幾次放過她,其中必有緣由。她為人狡猾,若是不用鳳洛塵制衡她,日後必成隱患。」

  獨孤鶩眼眸深沉。

  他和永業帝君臣一場,永業帝生性多疑,鳳白泠回來之後,判若兩人,永業帝幾次召見都沒有殺她,已經讓獨孤鶩起了疑心。

  奈何鳳白泠的醫術能治他的腿,他得留下她的性命。

  一年之後,她若是能治好他的腿,他還能留她一命,可若是治不好……獨孤鶩眼底戾色一閃而逝。

  陸音可不敢在這個時候觸霉頭,話鋒一轉。

  「山陰館那邊傳來了消息。你那個便宜丈人不愧是贅婿出身,幾天時間裡竟和南風夫人打得火熱。南風夫人和他已經是夫妻相稱,兩人膩歪得不得了。聽說南風夫人都想要為他從良呢。」

  陸音還想看鳳展連被一干老女人玩弄,哪知道,他居然伴上了比永安公主更大的金主。

  鳳展連被賣到山陰館後,第一日就服侍了南風夫人。

  他那張好皮囊和一手好技術,竟把閱男無數的南風夫人給哄住了。

  「通知鳳白泠。」

  獨孤鶩聽罷,薄唇微微揚起,想來鳳白泠會喜歡這個「好」消息。

  獨孤鶩離開了書房,走向獨孤小錦的房間。

  「小錦得的是精神分裂症,這種病可以治,我已經給他開了藥,但是還需要家人更多的陪伴。他很喜歡你,你有空就多陪陪他,孩子的童年不能缺乏父母的陪伴。小錦的娘親不在,你又當娘又當爹,最好夜晚能陪著他。」

  出宮前,鳳白泠特意叮囑了他一番。

  推開房門,屋內一片漆黑,獨孤鶩夜可視物,發現床榻上空無一人。

  在房間的角落裡,獨孤小錦抱著小白閃,縮成一團。

  「父王。」

  看到獨孤鶩,獨孤小錦連鞋都不顧上穿,滿臉驚喜站了起來。

  黑暗中,獨孤鶩站在那,就如指路明燈,將獨孤小錦心底深處的黑暗都驅散開。

  「睡不著?」

  獨孤鶩看了眼衣衫單薄的兒子。

  小傢伙拘謹地站在一旁,盯著自己的腳。

  他一個人睡不著,一睡著,他就會夢到了那一幕……

  「怪物,你和你爹一樣都是怪物,你們都應該去死!」

  人前端莊美麗的女子手裡抱著一隻番貓。

  她神情猙獰,用髮簪不停扎他……

  「我給你個講故事。」

  獨孤鶩說罷,獨孤小錦眼睛一亮,他噠噠噠跑到獨孤鶩身旁,扶父王上榻,從小到大,除了昨晚,他從未和父王一起睡過。

  「從前有一個東勝神州傲來國,它的海邊有一座山名叫花果山。山頂有一塊巨石……」

  在書房裡翻看了鳳白泠寫給自己的手稿後,獨孤鶩對這個猴子故事已經是瞭若指掌,不得不說,鳳白泠人品不咋的,可故事寫的很好。

  夜色,讓男人的聲音比白日少了幾分冷酷,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如一首上好的催眠曲。

  漸漸的獨孤小錦沉浸在故事的海洋里,不知聽了多久,耳邊有均勻的呼吸傳來。

  兩隻小腳伸出被褥,看到獨孤小錦睡成了一個小「大」字形,獨孤鶩唇角冰冷的線條柔和了些,和鳳小鯉睡覺時的模樣如出一轍。

  獨孤鶩動作生硬將獨孤小錦塞進了被窩裡。

  夜晚對於很多人而言,是一日的結束,可是對於獨孤鶩而言,不過是剛剛開始。

  他催動體內的罡氣,自從中了毒後,他並不輕易使用罡氣,可是為了幫助小錦凝聚武極土印,他不得不再次動用。

  浩瀚的罡氣,在他體內就如洶湧澎湃的江河怒浪,一遍又一遍衝擊著他的肉身。

  獨孤鶩的眉心,那一枚隱匿不見的武極印再次出現了。

  火紅的古體字,就如破開迷霧,沖開黎明黑暗的旭日,只是那個字若隱若現似在不斷變化,體內的骨骼,筋絡在強大的罡氣的作用下,發出咯吱聲響。

  終於,那股罡氣被獨孤鶩壓制住了。

  「這具肉身實在是太弱了,怕是撐不了幾年了。」

  獨孤鶩眼眸深沉,他的右腿不過肉身崩壞的第一步,若是沒法子壓制體內可怕的罡氣,罡氣一旦破體而出,他活不了幾年。

  身旁,熟睡的孩童囈語著。

  冷酷的眸光里多了幾分堅定。

  他若是死了,誰來照顧獨孤小錦……

  夜,漫長而又漆黑。

  潮濕陰冷的牢房裡,已經幾天沒吃飯的男子被鐵鏈捆綁住,他滿身都是血污,昏迷不醒。

  牢房外走來幾個人。

  「一百兩黃金。」

  開口的是名女子,聲音悅耳,她輕蔑地瞥了眼地上躺著的年輕男人。

  「姑娘,那可不成,有人出二百兩黃金買他的命,要不是您點名,他今晚就得死。」

  賭坊的人說道。

  「五十兩。」

  女子聲音依舊甜美,賭坊的人剛要張嘴拒絕,空氣中,瀰漫開血的氣味。

  女子手中多了一把柳葉大小的刀刃,她擦了擦上面還熱乎的血,嬌艷的櫻桃小嘴裡吐出一句話。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我是你姐夫派來的。」

  姐夫?他才沒有姐夫!

  鳳洛塵倏然睜開眼,眼底閃過一抹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