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夫一說,納蘭湮兒嬌軀一震,她的呼吸驟然困難了起來。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腰上有兩顆痣,她的腰上就有兩顆痣。
四年前,鳳白泠還是一個痴肥不堪的胖女人,那腳夫是不可能認錯身形的。
所以那一晚和腳夫在一起的不是鳳白泠,是她,納蘭湮兒只覺得天旋地轉。
腳夫還在那裡碎碎念著,念著自己那一晚和鶩王妃如何翻雲覆雨,他是如何讓那位鶩王妃連連求饒,對於作為下賤民的他而言,那一晚也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榮耀了。
那可是一位王妃啊!
「住口,你住口!」
納蘭湮兒猛的一步上前,她抓住那名腳夫的頭髮,狠狠的將他的腦袋撞在桌角上。
她死命撞擊著。
「你住口,不可能是你,不可能是你,怎麼會是你。我的錦兒和繡兒不可能是你的孩子。」
她發了瘋般,身旁的侍女也嚇得不敢動彈。
好一會兒,納蘭湮兒才回過神來,她的身上,臉上手上衣衫上全都是血,再看那名腳夫已經被她撞得頭破血流,只剩一口氣了。
「去。把碗拿過來。」
納蘭湮兒盯著腳夫。
侍女端過來一口碗,納蘭湮兒盯著那口碗。
碗裡有幾滴血,是早前納蘭湮兒命令侍女從東方錦那裡取來的。
「上前取血。」
侍女上前,取了腳夫的血。
幾滴血混入碗中,沒過多久,那幾滴血就融在了一起。
侍女渾身發抖,低下頭沒敢吭聲。
納蘭湮兒卻是一聲冷笑,她轉身,取下掛在牆壁上的一把劍,衝著腳夫就是一頓亂砍。
直到腳夫被砍成了肉泥,滿地都是血,她才舒了一口氣。
她跌坐在地上,聲音冰冷。
「收拾了。今晚發生的事兒若是有第三個人知道,那你的下場就和他一樣。」
侍女哪裡敢多說,手忙腳亂收拾了。
呆坐了良久,納蘭湮兒起身,緩緩將身上的滿是血污的衣裳換下。
她梳洗一番後,走出了房,朝著東方錦的房間走去。
她推開門,屋裡的燈亮著。
剛才的一切,看上去似乎從未發生過。
納蘭湮兒走到床前,望著東方錦。
燈光下東方錦的臉色已經不像剛受傷時那麼蒼白了,看上去有了些許血色。
正如陸音說的那樣,東方錦的傷勢沒有大礙,只要悉心照看,幾日就可以甦醒了。
納蘭湮兒的手輕輕拂上了東方錦的臉。
「錦兒,我可憐的錦兒。」
納蘭湮兒低下頭,臉貼上了東方錦的臉。
過去的一切,對於納蘭湮兒娜而言就如噩夢般,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會如此。
她的兒女們,並不是獨孤鶩的兒子,而是她和那個骯髒卑微的腳夫的孩子。
龍鳳瑞象是假的,而這一切榮光全都屬於鳳白泠和獨孤鶩的兒女,自己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全都成了一場笑話,自己想要的一切全都破碎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鳳白泠啊,若不是因為她的出現,若不是因為機緣巧合,她和獨孤鶩睡在了一起,有了孩子,就不會發生眼這一切。
榻上,東方錦的眼皮子微微動了動,他艱難地睜開眼睛,他聽到了哭聲。
他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的母妃。
「母妃……你怎麼哭了。」
東方錦張了張嘴,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他看到了母妃,他還看到了小鯉,他們開開心心的在一起玩耍。
「錦兒,你醒了。」
納蘭湮兒說著,輕輕摸過了兒子的臉,兒子的臉消瘦了不少。
「這陣子,你受苦了。」
東方錦想要坐起來。
「母妃,我是不是做錯了事?」
東方錦小聲說道,他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但是他記得他好像殺了人,那時候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終究還是讓母妃失望了,所以母妃哭了。
「錦兒,沒事的。」
納蘭湮兒抱著兒子泣不成聲。
「母妃,是誰惹你哭了?」
東方錦剛開口,這時一雙手猛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東方錦吃驚。
「母妃,你要做什麼?」
納蘭湮兒掐著東方錦的脖子。
東方錦剛甦醒,根本無力反抗。
納蘭湮兒拿起被褥死死壓在在了東方錦的口鼻上,她兩眼通紅,整個人猶如魔怔般,她的嘴裡說著。
「錦兒,你放心吧,母妃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人逼你了。你好好的去吧,放心,母妃一定會為你報仇的。鳳白泠、獨孤小錦,鳳小鯉,她們都得為你陪葬。」
直到被下的東方錦再也沒有了動靜,納蘭湮兒才鬆開了手。
她將被褥拿開,整理了東方錦的遺容,這才起了身。
她走到了房門外,打開房門,大聲尖叫了起來。
「來人啊,不好了。」
太子府里,徹響著納蘭湮兒的尖叫聲。
沒過多久太子以及花無傷都趕了過來,納蘭湮兒癱坐在地上,身旁的侍女正在安慰她,她痛哭不已。
納蘭湮兒看到太子時,已經滿臉都是淚。
「太子殿下,錦兒死了。」
納蘭湮兒說罷,就昏死了過去。
「錦兒……」
太子渾身冰冷,他走到了床前,一看床榻上的兒子,只見東方錦臉色蒼白,渾身冰冷,已經絕了氣息。
他踉蹌著跌坐在床榻上。
花無傷上前一看,臉色微變,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納蘭湮兒。
這一晚,太子府和順慶王府都是雞飛狗跳,獨孤鶩將兩個孩子帶回府中之後,就立刻找來了陸音。
陸音一看獨孤小錦的傷勢也是大吃了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
看獨孤鶩的臉色,陸音也知道事情不妙,他沒有再多問,忙替獨孤小錦療傷。
獨孤小錦的傷勢看上去很重,但陸音檢查後發現他受的傷並不重,他身上的血大部分也都不是他的,倒是黑電身上有幾枚箭受到了要害。
好在黑電的體質夠強,才能活下來。
陸音忙碌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才將一人一狼都包紮好。
天亮前後,陸音走了出來,他神情疲憊,看到東獨孤鶩枯坐在凳子上。
「事情的經過,我都聽風早說了,這倆孩子……」
陸音搖了搖頭。
「是我這個當爹的疏忽了。」
獨孤鶩很自責,若不是他疏忽大意,鳳白泠不在府中的日子裡,他就應該留意獨孤小錦和鳳小鯉的情況。
照鳳小鯉所說,他們也是為了能夠讓娘親早日離開牢房,這才前去偷偷進入太子府,救治東方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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