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還小。」
鳳洛塵苦著臉道。
「誰要嫁他!」
「好白菜」跳了起來。
「你不想嫁給洛塵,為啥要假裝遇到流氓,讓他帶你回郡主府?你不嫁洛塵,怎麼報復我,替你爹報仇?」
鳳白泠不緊不忙,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紅萱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最後成了徹底的黑。
她怎麼知道自己要找她報仇?
納蘭湮兒給她出的主意,蛇打七寸,鳳白泠的軟肋就是她的家人。
她在順親王府,紅萱又不願意對鳳小鯉下手,那郡主府的東方蓮華和鳳洛塵就就成了最好的目標,尤其是鳳洛塵,他和紅萱本就有嫌棄。
「你是假裝的?」
鳳洛塵目瞪口呆。
「她以前滴酒不沾,可這幾日連續在楚月樓買醉,只因她知道你喜歡去楚月樓吃飯。她身手比你都不差,就算是醉了,幾名醉漢也不是她的對手。」
鳳白泠從風晚口中得知這幾日紅萱的行蹤,就感到可疑。
「鳳白泠,你害死我爹,我一定要報仇。」
紅萱咬牙切齒。
她從納蘭湮兒口中得知,紅昊然死得極痛苦,身上的血被抽乾,是鳳白泠動的手。
嘩——
一杯茶衝著紅萱毫不客氣潑了過去。
鳳洛塵愣住了。
紅萱的臉上,滿是水,她先是震驚,再是憤怒。
鳳白泠,她怎麼敢!
「紅萱,這杯水,是替紅前輩潑的。是誰害死了紅前輩?是你!你妄為醫者,湯藥有毒卻判斷不出來。紅前輩為了救你,撐著一口氣,趕到楚都,是你斷了他最後的生機。他主動請求,讓我抽血,用一身寶血替聖上解毒。他死前,一直望著門口的方向,他想要見你一面,卻連開口都沒力氣,你妄為人女。」
鳳白泠臉上如罩寒霜,一臉的怒容。
紅萱唇顫了顫。
「你胡說,我爹根本不在乎我,他器重的是陸師兄。」
「能讓他去死的,只有一個你。有些人死了,可卻永遠活在了人的心中,譬如紅前輩。有些人活著,卻和死了沒什麼兩樣。你要真想替紅前輩報仇,就去把下毒的人揪出來。算了,憑你那腦子,人沒查到,就蠢死了。」
鳳白泠喝了口水,順順氣。
她最見不得的,就是紅萱這樣,又蠢又懦弱的。
紅萱臉色慘白,跌撞著跑了出去。
「姐,你是不是說的太狠了。她畢竟剛死了親人,太難過了,才會一時糊塗。」
鳳洛塵有些同情紅萱。
還有,他頭一回發現了,姐說話,又毒又颯,好帥!
「又弱又蠢還有理了?」
鳳白泠瞪了他一眼。
這笨小子,差點就栽在紅萱手裡了。
紅萱那一手毒功,要真進了郡主府,分分鐘可以撂倒一府的人,得虧她還沒那麼壞。
「以後出門,見到了漂亮女人、老人、小孩、乞丐、僧侶出事,有多遠滾多遠。」
鳳白泠警告道。
別以為她不知道,鳳洛塵自打離開穆家軍後,就和東方永走的近,兩人還謀劃著名組了個僱傭兵團,打算去接僱傭兵任務。
鳳洛塵初出茅廬,人太單純了,東方永剛猛有餘,聰明不足,兩人在一起……
鳳洛塵毫不遲疑,姐說的,他一定聽!
「我去盯著她。」
鳳洛塵哪敢頂嘴,摸摸鼻子,追紅萱去了。
門外,鳳洛塵剛走,獨孤鶩就進來了。
風晚把紅萱的消息告訴鳳白泠後,獨孤鶩也得到了消息。
「那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獨孤鶩其實來了好一會兒了,鳳白泠的話,他都聽到了。
尤其是鳳白泠教鳳洛塵的話,全然不像是一個閨中貴女該知道的,反倒像是一個老江湖。
他對鳳白泠的來歷,越來越捉摸不透。
他還特意去調查了鳳白泠在別莊的那幾年,終於,讓他查出了一些線索。
生了一個孩子後,那幾年她在別莊基本是足不出戶,也沒有所謂的世外高人出現過。
鳳白泠之前告訴他的話,很可能是在忽悠他。
獨孤鶩冷眸,凝視著鳳白泠。
他真想打開鳳白泠那顆漂亮的腦瓜子看看,裡面除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說和醫術之外,還藏了什麼。
「我在喀城時,聽說的,那是老僱傭兵們的行事準則。」
鳳白泠隨口搪塞道。
她起身,就欲離開,醒來後,和獨孤鶩獨處,讓她有些不自在。
「你怕我?」
獨孤鶩抓住鳳白泠的手。
男人的手,寬厚而又滾燙,熨過鳳白泠的手掌心,兩人的心底,同時閃過了什麼。
兩人都微微一顫。
「阿泠,早膳準備好了。姑爺,你也來了?一起來用膳吧。」
東方蓮華笑眯眯走進來,獨孤鶩這才鬆開了手。
「我用過了。」
獨孤鶩不失禮貌點點頭。
鳳白泠拉著東方蓮華,幾乎是落荒而逃。
她怕獨孤鶩?
她怕,怕自己愛上獨孤鶩。
可她知道,這個男人並不屬於他。
哪怕這一年,他是她的夫。
待到他站起來時,他依舊是那個叱吒大楚,乃至各國的九千歲。
獨孤鶩凝視著鳳白泠的背影。
他是個敏銳的人,鳳白泠態度上的變化,他很清楚。
她不願意和他獨處。
是因為,那一天,他的莽撞?
看到她腿上中了毒,他只是下意識就那麼做了。
事後想來,他是唐突了。
本想太子之事解決後,他就向她道歉。
可沒想到,她開門那一瞬就昏迷了過去。
看到她倒下的一瞬,他的心,倏然揪緊了。
他感到了害怕。
他怕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獨孤鶩,從小被人丟棄,未曾怕過。
第一次上陣殺敵,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時不曾怕過。
一次次身受重傷,幾經生死,他也未曾怕過。
可那幾日,他怕了。
他徹夜守在她的榻邊,數次從睡夢中驚醒,再聽到她的呼吸聲後,再度入睡。
他竟怕這個女人,離開他。
「小錦很喜歡她,他若是走了,小錦一定會很難過。」
獨孤鶩找了個讓他覺得說得過去的合理理由,他是為了兒子,才害怕鳳白泠離開的!
「哎,人的感情可真複雜,少主人和當初的主人一樣,成了痴男怨女了?」
龍婆瞪著燈籠大的龍眼,搖頭晃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