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業帝三年二月二十三,太后舉辦頌春宴。閱讀sto55.COM順親王帶著她來了,她依舊很美,卻明顯瘦了很多,連眉心的文華印都黯淡了許多。聽說她丟了孩子後,一直在尋找。她看聖上的眼神里,並無纏綿,只有恨意。聖上一晚上都魂不守舍。宮宴散去時,我去給聖上送醒酒湯。御書房外,我看到聖上哭著求她,求她原諒自己,說是既往不咎,只求她回到自己身旁,他願意許她皇后之位。我心驚,打翻了宮女手中的藥盞。聖上聽到動靜,竟一怒之下,提劍斬下了我身旁宮女的頭顱,那劍眼看就要斬向我,順親王突然出現,他救下了我。他帶走了那個女人,那一晚,聖上將我關押在水牢里三天三夜。」
「永業帝三年,二月二十八。等我被救上來,緩夠一口氣來,才知道,我因受寒,這輩子都不能生再育。那一天,聖上竟將蕭家的嫡女蕭鶯鶯接入宮中,只因在頌春宴上,聖上發現她的聲音和那女人有幾分相似。那一日之後,他日日臨幸不同的女子。那些女子,無一例外,都有些神似那個女人。或是臉、或是身段、或是名字……」
冊子再往後,已經沒有寫日期了,上面的記錄也簡單了很多。
「東方成是聖上的第一個孩子,他雖是大皇子,可他的母妃只是我的洗腳婢,只因為她的手長得像那女人,就爬上了龍榻。我好好養著她,讓她生下了孩子,孩子出生時,我讓人用竹籤扎進了她的十指。沒了那雙好看的手,她果然被聖上打入了冷宮,死在了冷宮裡。」
「二皇子的母妃是王淑妃,她的背影尤其像那個女人,聖上寵幸了她一年多。她生二皇子時,我命人賜給了她大量的補品。那愚蠢的女人還對我千恩萬謝,她生產時,胎兒過大,難產死了。」
「東方啟的母妃是太后撥給聖上的,她長得並不像是那個女人,聖上孝順,幸了她幾晚,她生下了東方啟後,聖上就不再去她的宮中了。」
「……」
「這麼多妃嬪中,我最厭惡的就是蕭鶯鶯。她是這些女人中,和那女人長得最像的。她與我自小就不和睦,她是蕭家本家嫡女,一出生就風光月霽,是我這樣的旁支無法媲美的。原本我八字與聖上相輔,蕭家才選中了我。聖上登基後,蕭家見我數年無所出,就刻意安排了更加年輕貌美的蕭鶯鶯。她進宮三年,冠絕後宮,生下了東方離。我數次想要對蕭鶯鶯下手,奈何聖上有所察覺。」
「永業帝八年七月十五,順親王從民間尋回了一個男孩。順親王府上下反對,順親王帶著那孩子入宮,面見太后,說那孩子是他淪落在外的孩子。也是時候,我知道,那女人快死了,她病入膏肓,死前將孩子託付給了太后。太后對那孩子很是寵愛,我曾見過那孩子一面,那一次,聖上也在。那是第一次,我看到聖上在太后面前動怒。那個孩子,有一雙讓人恐怖的眸子,天生異瞳。那孩子,就是那野種。聖上厭惡他,可順親王卻和聖上一番密談後,孩子留在了皇宮。從那以後,順親王再沒入宮。當晚,那女人去世了。兩年後,同一日,順親王也死了。那孩子被送回了順親王府。一個不是皇族血統的骯髒賤種竟靠著那女人,成了皇族血脈,真是可笑至極。」
看到這裡,鳳白泠已然明白了。
冊子裡說的那個孩子,就是獨孤鶩。
「獨孤夫人和聖上果然有關係,只是沒想到,她竟是聖上的女人,和順親王私通才有了獨孤鶩。」
鳳白泠暗暗吃驚。
皇后在冊子裡口口聲聲說獨孤鶩是賤種,分明是認定了獨孤鶩不是順親王的子嗣。
的確,獨孤鶩天生異瞳。
順親王和永業帝都是尋常人,獨孤夫人若是也是正常瞳色,那獨孤鶩的異瞳在過去和如今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
可在有著22世紀經歷的鳳白泠的眼中看來,卻並非如此。
異瞳並非絕對就是因為父母的基因影響,很可能,和孩子的祖父祖母甚至先祖有所關聯。
大楚的血脈撇開不說,如果獨孤夫人是外族,那很可能就會產生異瞳血脈。
可惜了,獨孤夫人已經死了,順親王也已經死了,真相如何,已經無人可知了。
鳳白泠繼續往下看,如今已經是永業帝二十幾年,魚塘沉屍是十幾年前的事,按理說,皇后應該也有所記載才對。
她正欲往下看,就聽到外頭,有宮女的聲音。
「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回來了。
鳳白泠一驚。
她忙合上了冊子,將冊子放回暗格,打算從窗戶里離開。
可剛走到窗台邊,鳳白泠還未翻窗出去,腳下一陣疼痛,腳腕上,纏上了什麼。
鳳白泠低頭一看,就見窗台下,一盆長得茂盛的綠蘿忽的生出了一根鋒利的藤刺,正是這根藤刺纏住了她的腳踝。
藤刺生了倒鉤,扎進了肉里,血珠頓時就冒了出來。
鳳白泠暗暗心驚驚,猛然回頭,打量起鸞宮裡。
方才她進來時,就隱約覺得鸞宮和其他宮裡有些不同。
只是當時太過倉促,她沒有細看。
這會兒一看,發現鸞宮裡的盆栽有些多。
而且不是娘娘們喜歡的鮮花,更多的是一些藤蔓綠植。
木之聖印。
鳳白泠的腳踝被緊緊纏繞住,一時之間,很難掙脫。
宮殿外,腳步聲近了。
皇后步履匆匆,身後的宮女太監們都是垂首跟在後面,皇后今日是怎麼回事?
給聖上送完藥時,皇后忽的臉色大變,就要擺駕回宮。
皇后一雙美眸里,染著怒色。
有人闖入了鸞宮。
她的衣袖裡,那個玉匣子不斷發出了警示。
她目光如炬,狠狠看向了宮殿的各個角落。
宮殿裡,空空如也,什麼人也沒有。
皇后快步走到了窗邊,窗邊,有一截被斬落的藤刺,上面還染著新鮮的血。
皇后撿起了那一根藤刺,盯著地上的血跡,冷哼一聲,一摔衣袖,就大步跟著血跡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