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她的嫁衣問題

  御書房外,李慶守了快一個時辰。

  自打聖上從御花園回來後,就將自己鎖在了御書房內。

  李慶急得團團轉,永業帝近日,身體不適,御醫再三吩咐,不可操勞。

  「聖上,夜已深了。」

  這已經是李慶第三次提醒聖上了。

  可御書房的門依舊緊緊關閉著。

  御書房內,燈火跳動著,發出一小圈光暈。

  有飛蛾撲棱著翅膀,剛一靠近,就被火燒成了灰燼。

  永業帝的桌案上,各種大小奏章堆積如山。

  「李慶,把這些蘭花都搬出去。」

  永業帝開了口,李慶如釋重負,推門而入。

  見永業帝負手站在書架前,他指了指桌案上和書架上擺著的將盆蘭花。

  永業帝獨愛蘭,在宮裡不是什麼秘密。

  皇后就是種的一手好蘭花,才能和聖上夫妻相敬如賓這麼多年。

  「聖上,這幾盆都是養了好些年的,是非常名貴的品種,皇后娘娘說是您最喜歡的。」

  李慶遲疑道。

  「開了又如何,沒有一盆是朕要的。」

  永業帝面容枯敗,他一揮手,將一盆蘭花掃落在地。

  「都不是,都不是!」

  永業帝情緒激動了起來,眼中布滿了紅血絲。

  「聖上,世上雙色花本就少。皇后這一批找來的種子就要開花了,也許其中就有您要找的雙色蘭。」

  李慶忙命小太監把蘭花搬走。

  聖上身體抱恙,脾氣比起早年也更加易怒了。

  除了李慶這個伺候了他十餘年的老奴,其他人根本不敢靠近。

  「退下。」

  永業帝閉上了眼,擺了擺手,李慶小心掩上了門。

  門掩上的一瞬,李慶望見永業帝的背影,正值盛年的永業帝,發間已經多了一抹霜白。

  御書房內,再次只剩永業帝一人。

  他取下了書架最高處的一個匣子。

  匣子看上去擺放那已經很久了,可上面一絲塵土都沒有,可見經常有人打理。

  永業帝打開匣子,匣子裡是一幅畫。

  畫上,是一幅蘭花,畫上的蘭花很素雅,色澤並不鮮艷,枝葉甚至也不繁茂,可就是一株瘦蘭,卻透著一股子堅韌和倔強,它單薄的植株上,開出了兩朵蘭花。

  那兩朵蘭花,一黑一白。

  白色的素雅清麗,黑色的妖嬈艷麗,寥寥幾筆,卻讓人有種移不開眼的錯覺。

  永業帝摩挲著那一幅畫,畫紙的邊上,已經起了毛。

  他提起了筆,在畫上寫下了四句話,正是鳳白泠的那一首詩。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人生匆匆二十餘載,朕如今才懂,你已經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永業帝抱著畫,潸然淚下……

  鳳白泠回到郡主府時,夜已深。

  「刺客,你遇到了?」

  獨孤鶩這廝一路都黑著臉,到了郡主府外時,他不滿瞪了眼鳳白泠,這女人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沒有半點自覺。

  鳳白泠氣息一窒,她輕咳了兩聲。

  「花圃旁落了些土,上面有腳印。」

  當時黑燈瞎火的,東方成一口咬定是鳳白泠拔了蘭花,獨孤鶩卻看得分明,上面有陌生的腳印,看腳印的大小,是個男人。

  那個腳印,他趁亂時已經清理了。

  「是有個人影,讓我噤聲,然後就沒影了。」

  鳳白泠攤攤手,話語間半真半假。

  獨孤鶩也沒再多問,輪椅一轉,又頓了頓。

  「你的嫁衣呢?」

  獨孤鶩睨了眼鳳白泠。

  這女人似乎很喜歡穿素淨的衣服,他很少見她穿明艷的衣裳。

  再過十日,就是他們的婚期,可據風晚的匯報,鳳白泠要麼毓秀院,要麼醉仙居,就連東方蓮華提了幾次要替她量體裁衣,都被她給推託了。

  獨孤鶩就沒見過這麼不上心的新嫁娘。

  「我娘那有一套,說是早些年為了準備的,就是有些大了。我已經讓蘇媽去改了,湊合能穿就行。」

  鳳白泠敷衍道。

  她和獨孤鶩也就形婚,走個流程就是了,她也沒那麼講究。

  「你要穿著為東方離準備的嫁衣,嫁給我?」

  獨孤鶩的聲音陡然冷了幾分。

  鳳白泠打了個激靈。

  鳳白泠當年苦戀東方離,與他定親後,歡天喜地,準備了一身嫁衣。

  「這不是來不及做新的。」

  鳳白泠算算十天,根本來不及做新嫁衣。

  獨孤鶩連她帶著鳳小鯉的事都不介意,居然會介意一件嫁衣?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鳳白泠以為,獨孤鶩的心那才是太平洋里的針。

  「明早,我讓風晚帶一套嫁衣給你,應該合適你。」

  獨孤鶩掃了眼鳳白泠的身形,這女人,個頭適中,皮膚雪白,那一套嫁衣,應該很襯她。

  他一大男人,哪來的嫁衣?

  這狗男人,不會拿當初他給納蘭湮兒準備嫁衣給她吧?

  鳳白泠腹誹道。

  獨孤鶩上了馬車,車馬一溜煙就沒了影。

  鳳白泠抱著那一株情蘭,把情蘭種到了東園裡。

  夜晚,許是喝了些啤酒的緣故,鳳白泠一挨床,睡意陣陣襲來。

  睡得正酣時,鳳白泠感到胸悶氣短。

  一樣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又是鬼壓……龍壓床!

  鳳白泠猛然睜開眼,就見龍婆瞪著堪比燈籠的特大龍眼,正瞅著她。

  啪,龍婆的尾巴甩在鳳白泠的臉上。

  「你還有臉睡,快起來努力。」

  「龍婆,我白天被獨孤鶩嚇,晚上被你嚇,還讓不讓人活了。」

  鳳白泠睡眼惺忪。

  「又弱又菜,木之聖印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了,你居然就這麼放過了。」

  龍婆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皇宮裡真有木之聖印?」

  鳳白泠睡意頓消。

  「你抱回來的那株草,就是木之聖印培養出來的。不過那人非常狡猾,把木之聖印隱匿起來了,我想要追查時,氣息已經消失了。要隱匿木之聖印的氣息,必須有特殊的容器。」

  龍婆隱沒在獨孤鶩身旁,皇宮裡的一切情況,它都很清楚。

  只是除了鳳白泠之外,就連獨孤鶩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木之聖印還能隱藏?會不會,對方也像我一樣,把它隱匿在體內?」

  鳳白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皇后,還有皇后身旁的趙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