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滿滿的一院子，就姬無月知道的，這裡面幾乎所有姨娘，姬家主都雨露均沾過……
姬無月不知道，也無從得知，在他還未出生之前，那時候傾雨還在。
那時候的姬家主與後來相比，簡直就是個兩個截然不同的樣子！
當然，曾經的姬家主也不是說對其他人就很好了，他的脾氣還是一樣的壞，一樣不好，從來就算不上什麼好人。
但是在對待傾雨的態度上。
唯獨傾雨，姬家主可以做到這全世界最好，眼裡心裡，只有傾雨。
再想想，若只是一般的獨寵，又怎麼會讓當初的後院女人慌成那樣？又嫉妒成那個樣子？
自然是不一般的。
剩下的七個姨娘都跪在地上，跑，跑不掉，但是姬家主看著她們的眼神……在傾雨死了那麼多年過後，她們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高枕無憂，結果竟然東窗事發了？
即便是時隔了二十幾年。
這麼長的歲月。
但姬家主這個人，見證過當年的他究竟有多痴情，對待傾雨有多在意……
所有人都很清楚，別說是隔了二十幾年，三十幾年，四十幾年，哪怕是一百年！在他死前！
一旦姬家主得知這真相，她們就只剩下死路一條。
「你們多活了這麼多年，雨兒一個人，這些年在地底沉睡，該有多委屈，多孤寂，你們早就該死了！」姬家主冷笑著。
隨著他手心玄氣聚集，這瞬間那氣勢連帶整個屋子都在動搖般！
他竟是要用他的絕殺來解決了這些姨娘！
「家主……」
「我們陪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我們都是真心待你的。當年若非是太愛你也根本不會對夫人動手……」
「給本家主閉嘴！夫人？你們沒資格這麼喚雨兒！」被姬家主給打斷，眼神沉沉，「你們就是一群賤婢！賤婢！」
早知當初，他就應該在最開始，老夫人執意要往他身邊塞人的時候，直接殺了這些人。
還有這毒藥！
也就虧這些人想的出來？
用這樣的招數來對待他的雨兒？
姬家主眼神猩紅，姨娘們這最後的求饒，不光沒有換得姬家主的心軟與原諒，反而讓她們死得更快，悄無聲息就倒在了姬家主的腳下。
至此，這個屋子裡已經是一地的屍體。
還有站在一旁的姬無月，還有一個姬家主。
「爹！這是怎麼回事？」
「爹你為什麼要殺了姨娘？姨娘她做錯了什麼？」
「爹，你瘋了！」
府中，陸陸續續趕過來的子女，這些都是姬無月的庶弟庶妹，仔細算下來，竟也有十幾人。
最小的，不過才十歲。
讓姬無月看著，不免那唇角笑意越發諷刺，「姬家主這算是子嗣滿堂，如此好的福氣，原來您心裡這些年，還是真的愛著我母親嗎？」
姬家主臉色就是越發陰沉。
因為他的這一番嘲諷。
其實最開始，姬家主一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府中這些姨娘他也未想過多看一眼。
但偏偏……
倒不是府中有誰敢大膽的模仿傾雨，這點她們連一絲一毫都不敢，因為姬家主一旦發怒，等待著她們的就是被趕出府，這還是輕的，也有可能會是死路一條！
姬家主絕對不容許有任何人提及，或是讓他想到傾雨。
因為太痛了！
所以他經常性的買醉，一旦意識不清，就仿佛回到了過去的時光，那裡面有傾雨，還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而府里的姨娘們，差不多也是搶著這個機會，拼命用盡手段的讓自己懷孕！
是以，如今府中的庶子庶女眾多。
「他們從今往後，將不再是姬家後人！」姬家主這時沉沉出聲。
姬無月面無表情聽著。
人都死了那麼多年，還是他，才將當初的真相翻了出來。
而這些年，自詡最愛傾雨的姬家主又做了些什麼？他拼命針對姬無月這個兒子，傾雨唯一留下的血脈，他卻像是眼中釘肉中刺，無時無刻不想除掉。
他只想看著姬無月受苦！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彌補一點心底的痛楚。
「你愛娘親嗎？不，你不愛，這也不叫愛，若是讓娘親知道，她最後能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想必她也不會選擇嫁給你，甚至都不想認識你。」姬無月冷冷出聲道。
姬家主原本便不好的面色，在他這些話落後，更是陰沉。
黑若鍋底。
關鍵還是姬無月的每一句話，都很精準的直戳要害。
別說表面，甚至連心底，姬家主都沒辦法自欺欺人！
確實……
他沒錯嗎？
他就無辜嗎？
姬家主深深皺眉，並未吭聲。
關於姬無月一句句的指責，他只是沉聲下令，並且不顧庶子庶女們的質問和心痛，這一切實在是太突然了！
他抬手指著這些人，「姨娘？不，死的這就是一群賤婢！竟敢對當家主母下毒手，害死主母！還利用本家主生下了你們，本家主沒有你們這種子女！從今往後，你們都不再是我姬家之人！都給我滾！」
「否則，我讓你們同這群賤婢一起給我夫人陪葬！」
夫人這個詞，所有人都知道的。
在姬家主的心裡，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夫人。那就是他最愛的，已經逝去的傾雨。
姬無月並不想插手，不管姬家主最終打算如何。
這些年在這裡他從未感受過任何善意，因此這些人的生死他也只想冷眼旁觀。
他關心的只是姬家主，這個最該付出代價，最該贖罪的。
姬家主似乎也很清楚。
姬無月在一旁的沉默，絕非是，他打算就此善罷甘休。
這些年來，從最開始，似乎是姬家主自己選擇了和兒子成為仇人，再也沒有任何轉圜餘地。
等到所有人都被趕走。
姬家主閉上眼，情緒仿佛也跟著一瞬平復下來。
他開口，在場的就只有一個姬無月。
所以，雖不是對著姬無月說著，但父子兩人都很清楚，是在告知姬無月。
「不用你來動手，我知道，這輩子最虧欠了雨兒的人，是我。所以……我累了，姬無月，你走吧。」
「我會去陪雨兒。」
「這麼多年，我很想她，一直都很想她，也早就想下去找她了。」
至於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動手……
為了什麼呢？
姬家主轉過身，這時眼神終於落在了姬無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