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笑從小生活在一個貧窮又充滿著暴力的家庭中,那個父親也是經常動輒打她,辱罵更是家常便飯。
只因為李笑笑不聽話。
與她的母親相比起來,李笑笑是倔強,對他那個父親是沒有尊重的,很多東西連眼神里都藏不住。
小孩子畢竟是年紀小,藏不住事。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笑笑才會經常挨打,一身是傷,十一歲的年紀還會瘦弱成這幅模樣。
當她服下那顆丹藥後,那效果幾乎就與冷淑如出一轍。
先是肉眼可見的容貌變化,皮膚變白嫩,紅潤,瘦弱的臉頰也多了抹嬰兒肥的肉嘟嘟,那雙眸子更是亮了幾分,越發精神。
不光如此,帝雲卿看著,接下來她的身量都跟抽條似的,在他面前稍微長高了些,不再給人那麼瘦瘦小小風吹就倒的瘦弱。
「煥膚美顏丹,我現在即便是不照鏡子,都知道我的臉肯定不一樣了!」李笑笑語氣有些激動。
不用從別的地方看,她從帝雲卿的眼神里,就已經意識到了這點。
然而,看著對方的視線……
李笑笑後知後覺意識到,大概陸顏霜贈給她這顆丹藥,想要達到的效果不光是如此,還有別的……
應該是娘親身上能夠修煉的不一樣!
「大人,我是不是還可以有期待?」她抬起眼,眼神恭敬又好奇的問。
望向帝雲卿時,連小身板都是筆直的,下意識規規矩矩。
帝雲卿點頭,眼神落在她身上,大大方方,是溫柔與關懷。
即便兩人身份相差如此之大,李笑笑從他身上感覺不出半點惡意。
「那我等著。」她默了默,禮貌的露出一個笑容。
並未再多問,這種時候,等待才是最合適的。
體內那股暖流還在全身遊走,完全與以前不一樣的感覺,甚至李笑笑活了十一年,從未感受過這樣的溫暖與舒適。
記憶中的日子,不是在挨餓,就是寒冷。
窮人家的孩子,吃苦受累,是必經之路。
李笑笑閉著眼,一開始表情還很平和,她能感受到帝雲卿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但她依舊覺得很放鬆,從未有過的安心。
她知道,眼前人對她沒有惡意。
如同帝雲卿這樣的人,遇上他,於誰而言,都是幸運。
但是沒過一會兒,小丫頭的眉頭就緊緊皺了起來,只因為身周突然感受到的疼痛……
「好疼,這是什麼?」李笑笑睜開眼。
之前與娘親見面,冷淑也解釋過她身上的轉變,但是並未來得及對李笑笑提起,她在服下這丹藥還會疼痛,至於其他人沒提……則是因為這種疼痛不一樣代表著每個人都會出現。
至少,之前陸顏霜給柳月依使用時,柳月依並未出現這種反應。
第二個使用者則是冷淑,她有疼痛。
這也不代表著在李笑笑的身上就會出現。
當然,在李笑笑真正疼痛難忍,並且身周都出現了一層厚厚的黑色污垢時……帝雲卿眼底閃過的是瞭然,大概能猜到了,李笑笑與冷淑是普通人,又常年苦累,加上吃食等各方面,所以她們體質的雜質很多。
不像柳月依,柳月依畢竟是太傅之女,從小養尊處優,就算她是普通人,那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能夠相比的。
是以,在服用下陸顏霜的丹藥後,她的變化才會比較小。
可以修煉,也是悄無聲息啊就改變了。
「這是在清楚你體內的雜質與沉苛,你忍一忍。」帝雲卿這時出聲安撫道。
李笑笑疼地已經攤在了椅子上,一雙手都死死抓住了椅子扶手,額角青筋暴露,豆大的汗水從她臉上滴落,她睜開眼,剛好聽見帝雲卿這句。
就算是普通人,從來沒有接觸過修煉。
但好歹,她也是生長在這樣的世界裡。
一聽帝雲卿提起這句話,李笑笑似懂非懂,突然意識到,「這以後,我是不是就能跟娘親一樣……」
「應該是的。」帝雲卿點頭。
不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
「若是覺得疼痛難忍,便喊出來,不要讓自己受傷,也不要再說話,多多保存體力。」又補充了句。
李笑笑:「……」
小丫頭忍不住眼眶紅了幾分。
其實這時候,她已經很累了,又痛,從未體會過的疼痛感,根本不是從小她身上所挨過的那些打罵能夠相比的。
真的很痛很痛!
痛到仿佛骨頭在裂開,經脈斷裂,她渾身的皮肉在一點點的被人隔開,太痛了!
尤其是帝雲卿那番話過後……
溫柔又平緩的語氣,不知為何,李笑笑突然就很想哭。
堅強了那麼多年,小丫頭不服輸,也從來不肯跟娘親一樣的逆來順受,更加覺得親爹不配為父,不配為夫。
但她太小了。
也實在是太弱了。
這樣的倔強,往往只能從李著的手頭換來更多的打罵,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痛嗎?
又怎麼可能不痛呢!
恨嗎?
自然是恨的。
怕嗎?
她能做到不害怕嗎?
不,她其實很怕很怕,她到底還只是個孩子,又怎麼可能不害怕那樣的暴力與惡意,但她不舒服,也從來不肯低頭,她就是要用那樣的疼痛來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
她要撐住那一口氣,她告訴自己要努力,脊梁骨要永遠是直的,不能彎!
哪怕只是一點點!
也不可以!
要一直咬牙撐著,忍住,堅持下去,否則若是什麼時候心神鬆懈了,她怕了,退讓了,那麼她可能就再也堅持不住,真的一輩子只能活在那樣的陰影下!
到底,她是不甘心的。
帝雲卿原本在一旁看著,這小丫頭從一開始表現出的言談舉止,不光是陸顏霜,連帝雲卿都不由欣賞。
心底更是斷定,這樣的小丫頭,將來絕對不會平凡。
只要給她機會。
……但他也從未想過,這份不平凡,在他遇到時,終有一日,會與他之間也牽扯上關係。
李笑笑忍了很久很久,眼淚不停落下。
她聽從了帝雲卿的勸告,若是忍不住,就哭,並未傷害自己,可她又從未真正的哭喊出聲。
直到有一隻溫暖的手,輕輕落在了她的頭頂,「這裡是崔府,往後,也會是你們的家。」
家。
她還能有家嗎?
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