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子時一過就是四小姐頭七了

  一品將軍府肯定是不能砸的,夜溫言幾乎一整頓飯都在平復江婉婷的情緒,平復到後來她都有些懷疑到底誰是被苛待的夜家四小姐。♞♢ 6❾ѕн𝔲x.𝐜o𝐦 ☢🐊這江婉婷的怒火怎麼比她燒得還旺呢?

  江家丫鬟小魚也有點兒不好意思,連連跟她解釋:「夜小姐別見怪,我家小姐就是這個脾氣,嫉惡如仇,好姐妹挨欺負那就跟她自己挨欺負一樣,必須得把這口氣給出了,不然晚上都睡不著覺。奴婢回頭一定好好勸勸,讓她冷靜冷靜。」

  江婉婷沒法冷靜,直到吃飽了飯又坐著馬車回了內城,還讓自家馬車在一品將軍府門口停了一會兒,咬牙切齒地詛咒一番這才算完。

  夜溫言下了車,二人約定過幾日再一起去逛街,總算是把江家大小姐給送走了。

  再回頭,就見夜飛玉站在門口,一臉憂色地看著她。

  夜溫言不解,「哥哥怎麼在外頭站著?是在等我嗎?」

  夜飛玉無奈地看看天色,「酉時了,天都黑了,你怎麼才回來。」

  她吐吐舌頭,往前走了兩步,小聲道:「我隨江小姐去外城吃了頓飯,回來得晚了些,讓哥哥擔心了。」說完,主動去挽了夜飛玉的胳膊,就像從前的夜四小姐那般,親切熱絡不見外。「下次一定提前跟哥哥打招呼,不會再讓哥哥擔心了。」

  夜飛玉實在無奈,「我不是責怪你回來得晚,也不是擔心你去外城吃飯。言兒你快進府看看吧,母親怕是要頂不住了。」

  她一聽這話嚇了一跳,「頂不住是什麼意思?母親怎麼了?」說著放開了夜飛玉的胳膊,提了裙擺大步就往府里邁。 ✡

  才繞過照壁,就聽到穆氏的聲音傳了來:「她為什麼又去砸王府你們不明白嗎?她那是憋屈!她那是在給自己出氣!堂堂一品將軍府的孫女受到了這樣的屈辱,家裡人不給討說法也就罷了,如今她自己討了,你們還要興師問罪,我就問問你們兩口子,哪來的臉!」

  穆氏伸手指向夜景盛和蕭氏夫婦,「你們的女兒搶了我女兒的未婚夫,如此大事你們從來對我沒有半句交待,眼下還來質問言兒去砸肅王府的事,我呸!我男人活著的時候你們一個個裝得跟個人似的,他前腳走你們後腳就欺負到孤兒寡母的頭上,你們有沒有心啊?」

  夜景盛被她吼得惱羞成怒,本來就因為夜溫言砸了肅王府的事情,被李太后叫到宮裡狠狠罵了一頓。 (謁演 )他回家來是想拿夜溫言出氣的,是想質問穆氏教女無方的,沒想到他的氣沒撒出去呢,倒讓穆氏把他給臭罵了一頓。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挨罵,連帶著蕭氏一起挨罵,夜景盛看了蕭氏一眼,見蕭氏眼裡儘是怒火,且這個火還是衝著他燒的,那意思明顯就是在說:夜景盛,人家指著鼻子罵了,這口氣你要是能咽,那你就不是個男人!

  夜景盛忍不了了,在連回了兩句「潑婦」之後,抬手就要往穆氏頭上拍!

  剛回到院兒里來的夜飛玉嚇壞了,急忙衝過去擋在穆氏身前,同時也揚起手抓住夜景盛的手腕,大聲道:「二叔要幹什麼?」

  夜景盛大吼:「放肆!小畜~生你把手撒開!今天老子不打死這個潑婦老子就不姓夜!」

  穆氏也不讓份兒,立即回嘴:「有本事你就打!小叔子打嫂子,真是千古奇聞!飛玉你把手放開,他罵你是畜~生,這是連著你死去的父親一塊兒罵了,今兒就算他不打我我也要打他!一品將軍府既然如此沒規矩,那我就給他們立立規矩!飛玉你放手,一個沒上過戰場的將軍而已,還好意思掄巴掌,就像他能打得過我似的。」

  夜溫言幾乎都要給穆氏鼓掌了,這個娘親真是好樣兒的,要的就是這股子氣勢,不管打不打得過,氣勢上都不能輸。💥🎯 6➈şℍ𝓾ⓧ.ᑕᵒм 👣🍓她最煩的就是遇到事就哭哭啼啼沒有擔當之人,眼下穆氏能這樣為子女出頭,甚合她心意。

  「大哥,聽母親的話,放手。」她終於開了口,對夜飛玉道,「不管母親打不打得過都沒關係,咱們就讓二叔打。不過二叔——」她面帶冷笑看向夜景盛,「你可給我聽好了,今兒但凡你對我母親動手,那我就也對你母親動手。你打我娘我就打你娘,咱們公平合理。」

  「賤人!你就是個賤人!」老夫人急了,「我是你祖母,你敢打我一下試試?」

  「試試就試試。」夜溫言一步步往前走去,直接站到了老夫人面前,「別拿輩份壓人,我說過,打從我被當做死屍從肅王府扔出去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從前的我了。你們這些所謂的親人於我來說沒有半點關係,我是打你們還是罵你們都不會有半點心理負擔。你還別不信,但凡你兒子敢動我娘一下,他怎麼打我娘的我就怎麼打你。」

  她一邊說一邊擼起袖子,「前些日子身子總發冷,這自打戴上了炎華宮從肅王府搶來的暖玉,我就覺得暖和多了,大冷的天兒擼胳膊挽袖子也沒涼到哪去。來吧二叔,開打吧!」

  夜景盛懵了,縱使夜飛玉已經放開他的手腕,他揚起來的胳膊也沒敢往下揮。

  直覺告訴他,夜溫言絕對說到做到,只要他這一巴掌敢落在穆氏臉上,她那頭立即一巴掌也拍老太太臉上。

  還有她剛剛說的話,暖玉,炎華宮搶來的暖玉。這哪裡是隨口說的話,這分明就是在提醒夜家人,她如今是在炎華宮掛上名號的。跟她作對就是跟炎華宮作對,指不定他今兒動手打了穆氏,明兒炎華宮就能來人把他給打一頓。

  炎華宮的怒火,可是比李太后旺太多了。

  穆氏仰著頭看他,「打呀!」

  夜飛玉也跟了句:「請二叔說到做到!」

  夜溫言撇撇嘴,「夜景盛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夜景盛氣得直打晃,真想一咬牙一閉眼不顧一切直接拍死穆氏。

  可他這邊手剛往下落了落,夜溫言也跟著往下落了落,他往穆氏跟前湊了湊,夜溫言也往老太太跟前湊了湊。

  老夫人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啊!老天爺你看到了沒有?孫女打祖母,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啊!你為什麼不打個雷下來劈死她?老天爺你要公平啊!老天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夜溫言都氣笑了,「老天爺要真的肯顯靈,最先劈的也得是你和你的二兒子一家。畢竟作惡在前,就是要劈也得有個先來後到。祖母先挨劈,孫女不跟你搶。」

  「你——你這是想要我死!」

  「那你肯死嗎?」她蹲下來,盯盯看著老夫人,「你不做初一我也不能做十五,要不是你們先存了要弄死我的念頭,今日也不會落得這般境地。你就喊吧,把府里所有下人都喊到前院兒來,讓他們看看你這位老夫人的樣子,讓他們聽聽你這位老夫人都幹了些什麼。你覺得他們還能真心真意地侍候你嗎?」

  她說完,不再理會老夫人哭鬧,站起身來看向夜景盛和蕭氏,「還有你們兩口子,夜紅妝偷嫁肅王府的事兒還沒完呢,別跟沒事人似的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還有事沒事故意找茬兒。一家三口再加上個老太太,你們一伙人狼狽為奸,害我害到死,真以為就這麼完了?」

  她抬起手,死死握上夜景盛的手腕,「我告訴你,這事兒沒完,我一天兩天不找你們算帳,不代表我永遠不找你們算帳,我算了一次帳也不代表我不算第二次帳。就像我今天又去砸了一遍肅王府,沒有理由,就是閒著沒事做想活動活動筋骨。對你們也是,指不定哪天我又閒得發慌了,就會把你們一家三口從東院兒拽出來,好好把我們之間的帳重算一筆!」

  她說著,又瞪向蕭氏,「臘月初二那天我死過一回,今晚過了子時就是我頭七了,二嬸做為當家主母,還請好好操辦,辦得差了別怪我挑你理。」

  說完,高高舉起的手用力往前一推,夜景盛活生生被個還沒到他肩膀的小姑娘給推出去老遠。這一下撞到樹上,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寸勁兒,當時就撞吐了一口血。

  蕭氏嚇壞了,趕緊過去查看,同時也大叫道:「殺人了!要殺人了!」

  「那快報官吧!」夜溫言也是一臉驚恐,「都要殺人了還不報官,等什麼呢?一個大老爺們兒舉著手對著自家嫂子要打要殺的,這種人簡直就是有病,必須得讓官府給抓走!」

  「我是說你殺人!」蕭氏氣得嗷嗷大叫,「夜溫言,是你殺人!」

  「我殺誰了?」她指指夜景盛,「他嗎?可他明明就還活著。真正死了的那個,是我的父親。所以趕緊報官吧!好好查查究竟誰是殺人兇手。」

  「你給我住口!」老夫人又吵吵起來,「沒有兇手!他是自己病死的!」

  「到底有沒有兇手,得是官府說了才算。」

  見夜溫言咬死了要報官,蕭氏不再咋呼了,只扶著夜景盛問他有沒有事。

  老夫人瞅瞅蕭氏,見蕭氏不再跟她一起發飆,氣得大聲喝罵:「沒有一個好東西!這個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夜溫言聳肩,「可不是麼,上樑不正下樑歪,能怨得著誰呢!」說罷,轉過身去攙扶穆氏,「母親,我們回吧!」再對夜飛玉說,「哥哥也走吧!早點歇著,子時一過還得起來給夜四小姐辦頭七呢!」

  穆氏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