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封昭蓮,小王錯了

  權青畫也下車了,跟他三哥站到一起,默默無語地看著車廂里抱在一塊兒的兩個人。🐸👊  ♞💲

  夜四小姐把胳膊抬起來,擱到夜溫言的肩膀上,人也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這才是人生最高境界吧?但凡從前那權青祿能這樣對我,我也不至於落到那般下場。雖然我以前在街上轉悠時,一聽到有人說起二哥跟三殿下的事我就生氣。但這凡事都有個變化,照如今這個變化來看,似乎這樣也不錯。」

  她說到這裡,自嘲地笑了一下,「還真是得死了一回,才能什麼都懂。」

  「封昭蓮。」權青畫終於看不下去了,「放開夜家少爺,你下車,國子學到了。你不是想見蘇原太子嗎?那麼眼下是蘇原太子重要,還是夜家少爺重要?你若說夜家少爺重要,那本王立即叫馬車返回去,你們別在國子學門口,當著蘇原太子的面丟人。」

  「當然是蘇原太子重要!」封昭蓮一把推開夜飛舟,「是不是樓清寒出來了?擱哪呢?趕緊讓小爺瞅瞅。兩年沒見,他肯定是又皮緊了,小爺今兒就是特地來抽他的!」

  封昭蓮這個性子一般人是拿捏不住的,就只有權青畫知道她的三寸在哪,一捏一個準兒。

  夜飛舟見自己被鬆開,也跟著鬆了口氣,再偷偷看了一眼權青允,發現那人還是黑著個臉在瞪他,立即又不高興了。他一不高興就不下車,兩隻手臂往身前一抱,二郎腿一翹,本來就生得極好看,這架勢一拿起來,就更是人間絕色。

  夜四小姐連連感嘆:「從前只知道我是最好看的,但今日仔細觀察咱這二哥,才發現其實最好看的人是他。得虧生得個男兒身,這要是生成個女子,我第一美人的稱號就保不住了。」

  夜溫言斜了她一眼,「不是你,現在是我,我才是臨安第一美人。」

  「對對對,是你,是你行了吧?我又不跟你搶,瞅把你給急的。」她笑嘻嘻地挽著夜溫言,繼續往夜飛舟那裡瞅,還跟夜溫言探討,「你說三殿下這個性子哈,以前我總覺得他挺嚇人的,一天到晚黑著個臉,從來也不見個笑模樣。可這兩回接觸下來,就覺得這人其實還行,算是面冷心熱那種吧!不了解的覺得挺可怕,了解了就覺得挺仗義。你看,咱二哥都任性成這樣了,他也沒說動手打他,就沖這一點這男人就不錯!」

  夜溫言想了想,實話實說:「我覺得三殿下之所以不動手,可能是因為他打不過二哥。」

  這話讓權青允給聽見了,他立即回頭糾正:「就算打得過,本王也不可能動手打他。從小到大都沒碰過他一個手指頭,不像夜家那些王八蛋,把他往死里打!」

  夜四小姐聽了這話,就想起一些從前的事,不禁也為夜飛舟唏噓起來。

  馬車裡的人終於下來了,可能是聽了權青允的話吧,他也不再彆扭,乖乖下車。只是下了車後也不說話,就跟在權青允身邊站著。

  權青允也是個知足的人,見夜飛舟下了車,便也不再追究前面的那些事,只伸手幫他扯了一下打褶的袍子,然後就往國子學門口看。

  眼下正值晌午,國子學休息一個時辰。封昭蓮穿著一身紅紗裙,掐著個腰瞅著大門,來來往往的人都被她看了個遍,直到最後一個人出來,她終於看得不耐煩了。

  「權青畫你是不是誆我呢?這麼多人走出來,哪個是樓清寒啊?」

  權青畫回頭看了夜溫言一眼,夜溫言笑呵呵地走上前,伸手往前指指,「不就是那個。」

  「哪個?」封昭蓮幾乎以為自己瞎了,「哪個啊?」

  「不就在你眼前嗎?」

  「他……」剛一個他字出口,封昭蓮的一雙眼睛就瞪得溜圓,「他?臥槽他頭髮怎麼變黑了?樓清寒!喂!樓清寒!這裡這裡,你快過來讓小爺仔細瞅瞅,你的頭髮怎麼變成黑色了?你不是少白頭嗎?病治好了?還是說以前你也是黑頭髮,故意染成的白色?」

  最後出來這人正是蘇原太子樓清寒,他今日是被北齊的宮人送到國子學的,身邊兒一個自己的隨從都沒帶,這會兒國子學告知他午休,讓他自己找地方用午膳,他正打量有沒有馬車送他回皇宮。結果才一出來就看到這群瘟神,他此刻的心真是拔涼拔涼的。

  但更拔涼的是在認出封昭蓮之後,他差點兒沒轉身就往回跑。

  是不是做噩夢了?這裡不是北齊嗎?為何他在北齊的土地上,會看到歸月國的郡主?

  還是這個昭蓮郡主,老天爺是不是在玩兒他?日子最糟糕也就是現在這樣了吧?

  「怎麼站那不動了呢?」封昭蓮看著他就笑,「樓清寒,小爺我來了,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有沒有故人久別重逢的喜悅?哎,你想笑就笑嘛,別忍著!」

  樓清寒不想笑,他現在甚至很想哭。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一群北齊畜生他都對付不了,這又來個歸月畜生,這是要把他整死在北齊啊!阿蔓出門的時候有沒有翻過黃曆?這一趟是不是真的來錯了?他現在立即滾出臨安城來不來得及?

  見樓清寒一直站著不動,封昭蓮不能忍了,「頭髮顏色變了,腿腳是不是也不利索了?要不怎麼就站著不動呢?他是不是瘸了?」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上前,手裡頭還拎著一條軟鞭。鞭子有一半兒都在地上拖著,就像拖著一條蛇。

  樓清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就聽封昭蓮一聲冷笑,緊接著軟鞭揮出,奔著他就抽了過去!

  封昭蓮會點武功,但也只是會點,花拳繡腿而已。比起自幼習武的樓清寒來說,她這點功夫根本就不夠看的,但凡樓清寒回擊,她極有可能一個回合都招架不住。

  但問題是樓清寒不敢回擊,因為他看到站在封昭蓮身邊的權青畫了。

  他始終記得自己三年前去歸月的那次,吃的是什麼樣的虧。那簡直是太刻骨銘心,他一度以為自己就算將來死了,化成了灰,那件事情都會成為他骨灰中的一個污點。

  之所以他昨日在雨花閣被逼著當眾洗頭,連頭髮顏色都洗變了,這種屈辱他都能忍,那不是他有肚量,也不是他脾氣好,更不是他覺得人在屋檐下,打不過北齊人啊!

  那其實是因為他曾經在歸月國受到過比洗頭還要重的侮辱,以至於他都有抗體了,即使洗頭那件事也讓他無法接受,但是比起在歸月時,在封昭蓮和權青畫手底下吃過的虧,他覺得洗頭什麼的,那都不算事兒!真的,那真的不算事兒,畢竟他曾經在歸月是……

  往事不堪回首啊!樓清寒抱著頭蹲在地上,封昭蓮一鞭一鞭甩到他身上,他一動都不動。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覺得十分驚奇,就連夜飛舟都往前走了兩步,近距離看熱鬧。

  夜四小姐就納了悶了,「什麼情況?這人喜歡被人用鞭子抽?蘇原人還有這種特殊嗜好嗎?言兒,你帶沒帶鞭子,我也想去抽幾下,不然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這話讓封昭蓮聽見了,立即就道:「有店有店,只要小爺在北齊一天,只要他樓清寒在北齊一天,這個店就會天天有!今兒沒帶鞭子不怕,明天想著帶上,咱倆一起抽!」

  樓清寒各種絕望,「封昭蓮你有完沒完?那件事情都過去三年多了,你怎麼還沒忘呢?你是不是心裡一直惦記著我,所以才念念不忘啊?要是的話你就直說,不要用這種方式!」

  「我呸!小爺能看上你?」封昭蓮差點兒沒氣背過去,「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裡站著的每一個人,連他們的隨從都算上,哪個不比你長得好看,你好意思說小爺會看上你?小爺我又不瞎!」啪!又一鞭子!這回甩嘴上了,甩出一嘴的血。

  「封昭蓮,夠了!你住手!」樓清寒抱著頭大聲地叫,「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時隔三年我再跟你道歉一次,你把那事兒忘了好不好?你沒看上我,我也沒看上你,咱們就相忘於江湖吧求你了,只要你說把我忘了,讓我做什麼補償都行!喜歡蠟染嗎?喜歡香料嗎?喜歡寶石嗎?給你,統統都給你!不要再打了,我是蘇原太子,你給我留些臉面!」

  封昭蓮都聽笑了,「臉面?你還有臉啊?樓清寒,三年多以前,你打著你蘇原太子的大旗到我歸月去拜訪,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向我提親。那時候我皇舅舅還在呢,他當時就拒絕了這門親事,理由是捨不得把我嫁得那麼遠。你倒好,為了把我娶到手,接下來的幾日不停地求我皇舅舅,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把我皇舅舅給說動了,認真地問我願不願意。」

  她越說越氣,「我肯定不願意啊,你就開始死纏爛打,在歸月一住就是兩個多月。所有人都覺得你是真心的,結果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