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夜四小姐,歡迎回來

  「言兒!」她艱難開口,一口血也隨著噴了出來。

  夜溫言立即出手,花瓣在掌心迅速捏碎,化為靈光,送至穆氏心口。

  剎時間,匕首落地,傷口癒合,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切如初。只除了一地鮮血,和一個再也回不來的夜連綿。

  「她要走了!」夜楚憐突然叫了一聲,然後跪下來,衝著那魂珠磕了三個頭,大聲道:「四姐姐,再見!我會一直想著你的!」

  夜飛舟下意識地伸手往前抓了一把,急著道:「小四!不要!」

  夜清眉更是哭得泣不成聲,人幾近昏厥。

  權青隱愣愣地看著快要散沒的魂珠,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他喊著:「言兒,言兒你不能走,我還有那麼多話沒有對你說,我還有那麼多的罪沒向你贖,你這樣走了,我怎麼辦?」

  魂珠又顫了一下,似乎是聽出了他的聲音。可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為就快要消散了,她的這一縷殘魂終究是要告別這人世間。

  但願沒有來世,但願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她閉上眼,感受著意識逐漸渾濁,有些不舍,可是也沒有多麼想要留下來。

  就在這時,夜飛玉也不怎麼的,竟突然生出一個可怕又大膽的念頭來!

  就見他指指魂珠,再指指夜連綿,急匆匆地對師離淵說:「帝尊大人,快!快把言兒的魂魄打到連綿的身體裡去!您剛剛不是說如果立即找到身體,小四就還能活嗎?」

  師離淵眼睛一亮,看向夜溫言,夜溫言被他看得一愣,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倒是夜飛舟聽懂了,他蹲下來快速地對她說:「大哥的意思是,把魂珠里的魂魄打入到夜連綿的身體內,相當於再一次借屍還魂。ඏ🍧  ☺👮」說完這話,突然之間竟生出了幾許猶豫來,甚至他還聽到夜楚憐用壓得極低的聲音說了句——「不行。」

  夜飛舟一下就明白了這句「不行」是什麼意思,因為魂珠里的魂魄是真正的夜溫言的,一旦復生,現在這個怎麼辦?兩個人誰真誰假?誰主誰次?每日見面豈不尷尬?

  他一直叫這丫頭小四,是從小叫到大的,可他從前叫的是魂珠里的那個小四啊!

  「姐。」夜楚憐緊緊抓住夜溫言的手腕,「我只認你是我四姐姐,不管你是誰。」

  夜清眉也一下子反應過來,怔怔地看著這場面,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說。

  夜飛玉卻比他們都清醒,他告訴這些弟妹:「魂珠入體,從此她就是我夜家二小姐!現在的四小姐還是四小姐,我們這個家什麼都沒有變,我不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

  一句話點醒眾人!是啊!四小姐是四小姐,真正的夜溫言回來,頂的是夜二小姐之名。

  這個家什麼都沒變,一個都不少。

  夜溫言也笑了起來,「我當是什麼事,原來你們在擔心這個。無所謂的,我與夜四小姐本就同源,這是前世今生註定的緣分,誰都躲不掉,也不必互相排斥。我很樂意讓她回來,我相信她也很願意真正地同我姐妹一場,從今往後互相扶持,共同生活。」

  她看向師離淵,「施術吧!送夜四小姐魂魄入夜連綿體內,成全我們一家。」

  師離淵不再多等,雙手抬起,迅速地在身前結出一個法印來。

  那一剎,紅光泛起,法印隨著紅光移動遞向魂珠,立即將已經破碎的魂珠重新包裹起來。👊♘ ➅➈𝐒ĦỮ𝐱.匚𝕆爪 🐝🎄

  魂珠再次凝結,那些清煙又凝實了幾分。所有人都向魂珠看去,眼睜睜地看著魂珠移動到夜連綿頭頂,然後對準眉心猛地鑽入。

  緊接著,夜四小姐的聲音就傳了來:「我為何又沒死?」

  這簡直太搞笑了!老天爺到底要折騰她幾回?她是作了多大的孽,死後還要受這千錘百鍊之苦?特麼的她除了砸過花樓打過流氓之外,沒幹過什麼太出格的事吧?

  罵罵咧咧的魂魄就感覺正被人一路操控著移動,就像汪洋大海里的一隻小破船,忽忽悠悠,跌跌撞撞,差點兒沒把她給撞吐了。夜四小姐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暈船!

  也不知道就這麼撞了多久,好像很漫長,又好像也沒幾下。等到她終於能感受到自己被暖流包裹時,魂魄上泛著的紅光就褪了去,緊接著,魂歸正位,她又能夠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和五官,又能夠感覺到眼皮外頭透過來的一絲光亮了。

  此刻已經是深夜,夜家折騰了整整一天,到這一刻已經接近亥時。

  但今晚有月,高高掛在當空,清清亮亮地照射下來,正好照在夜連綿的臉上。

  人們看著沒了氣的夜連綿死而復生,那一刻,修靈者的強大與神奇再一次讓他們震撼。

  權青隱几乎瘋了,衝上來就將人抱住,兩隻手臂環得緊緊的,任誰勸說都死不放手。

  穆氏還沒緩過神兒來,一會兒看看自己心口扎過刀子的一方,一會兒又看看坐在地上被六殿下抱在懷裡的二女兒,有一肚子話想問,卻在看到夜連綿手裡動作時,又咽了回去。

  「你回來了,真好,如果能一直不走,就更好了。」權青隱說,「如果這就是上天安排的結局,明日我就來夜家提親。言兒,再嫁我一次,你相信我,這一次我一定騎著高頭大馬,親自登門迎娶你入我王府。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肅王府唯一的女主人,我這一生定不會再娶她人,也不會再納側室。言兒,只要你在,什麼我都不怕。」

  夜四小姐被他抱了一會兒,吸了吸鼻子,入鼻而來的是她最熟悉的味道。這是她曾經摯愛之人,卻也是傷她最深之人。

  誰都沒有想到,夜四小姐借屍還魂,醒過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撿起從穆氏心口拔~出來的那把匕首,扎了權青隱一刀。

  這一刀從他右側方扎入腹部,刀身整個沒入,一點猶豫都沒有,乾脆又利落。

  權青隱疼得狠狠皺眉,卻生生把這一刀給受了,忍著刀扎在肉里的疼,也沒把手放開。

  他只是告訴她:「這一切是我欠你的,欠了就得還,如果一刀不夠,那就兩刀,三刀,扎到你能出了氣為止。言兒,你回來了,我就別無所求。」

  耳邊,有夜四小姐的話悽厲厲地傳來,「放手!」一聲放手,人們聽到的是夜連綿聲音,可這語調卻絕對不是夜連綿的語調。

  穆氏終於徹底回過神來,伸手向前一抓——「你是言兒?你是我的言兒?」

  夜四小姐轉頭看她,笑得苦澀,「是的娘親,我回來了,可是您看看我現在這樣子,您是不是真正的能夠接受我?您在看到我時,想到的是二姐姐,還是住在二姐姐身體裡的我?母親,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您後悔了,或是我惹您生氣了,您會不會恨我占了二姐姐的身體?會不會與我反目成仇?你若說會,那我不如不回來。」

  「不會!怎麼可能會!」穆氏幾乎泣不成聲,她給師離淵磕頭,也給夜溫言磕頭,額頭碰到地上,一下一下的,很快就磕出了血。

  夜溫言扶了她一把,認真地同她說:「母親不必謝誰,若真覺得我們待您不薄,那以後就好好過日子,好好對待您的這些個子女。忘了從前,什麼都不要再想。我會請帝尊大人親自施超魂之術,清二姐姐心魂,助她儘早入六道輪迴,投胎轉世到一個好人家。」

  她話說完,沒有再理會穆氏,而是看向權青隱腰間扎著的那把匕首,然後失笑,「這匕首一連扎過三個人,可謂是大凶之物了。此番再拔~出來,我非得將它化成灰揚了不可,省得它再慫恿人心,蠱惑著誰又殺了誰。」說完,向著夜四小姐看過去,笑著問她,「哎,我是該叫你二姐姐,還是該叫你夜四小姐。別說,你跟六殿下抱在一起的這幅畫面還是挺美好的,夜連綿的這張臉雖然挺拖我們家顏值的後腿,但你跟她的感覺不同,由你住在裡面,竟讓我覺得她這張臉也順眼了許多,甚至還好看了許多,你說神不神奇?」

  夜四小姐一臉哀怨,「你還說風涼話,趕緊把他從我身上扒拉下來,以前我有多喜歡他現在我就有多煩他,讓他給我有多遠死多遠!媽的扎一刀都沒扎死,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這話一出,夜飛玉一下就笑了,雖然笑容里還帶著一絲苦澀,可是那絲苦澀也漸漸地隨著面上展開的笑容,變得越來越淡。

  夜連綿的死,終究是沒有給夜家這些孩子留下太多不好的回憶。除了穆氏真正的傷心之外,其實對於其它人來說,難過也就是那麼一下下,很快就被夜四小姐復生的喜悅沖淡了。

  不是他們心腸太冷,實在是從小到大都沒有培養出太多的感情。

  夜飛玉這會兒之所以笑,是他終於又聽到了他的小妹妹說話,終於又找到了久違了的熟悉的感覺。外人叫她夜家的魔女,她說話也從來都是這個調調,再難過的事都可以被她說得好像沒有那麼傷心,但實際上他卻知道,這丫頭背地裡也沒少哭。

  如今她終於回來了,今後的生活,又充滿了希望。

  他伸出手,將這個妹妹的手緊緊握住,「言兒,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