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我要和離

  把黑的說成白的,把圓的說成方的,夜溫言的嘴最能顛倒是非。♨♖ ➅❾ⓢ𝔥ù𝓍.Ćⓞ𝕄 😲😳

  夜連綿越想越恐懼,因為她意識到夜溫言這樣說就是要勾起穆氏的懷疑,從而把她也從這個家裡踢出去。她在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就靠穆氏的愧疚支撐著,如果連愧疚也沒有了,那這個家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隨時隨地就會被掃地出門。

  夜溫言太毒了!她艱難地開口:「夜溫言你太毒了!」說完再看穆氏,心裡咯噔一下,「你這是什麼表情?穆千秋你該不會真的信了她的鬼話,懷疑我不是你親生的那個吧?小時候你們就說過,雙胞胎也不是一定都會長得很像,你們為此還問過太醫,太醫就是這麼說的。

  所以你在懷疑什麼?穆千秋,你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了嗎?夜溫言,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你為何要這樣說?你到底想要怎樣?」

  穆氏也向夜溫言看過去,眼中儘是迷茫。

  夜溫言卻只笑笑,淡淡地道:「你安的是什麼心,我安的就是什麼心。你可以說我不是夜四小姐,我就也可以說你不是夜二小姐。你理由一堆,我道理也站得住腳,就看誰的話更令人信服吧!」她說完,看向身邊眾人,「你們是覺得誰的話更有道理?」

  權青城想都沒想,張口就道:「自然是姐姐你的話更有道理。」

  皇上起了個好頭,其他人就也跟著附和,甚至權青允還說:「嬰孩時期被換掉的孩子,這種事情民間時有發生。但什麼一身邪氣不知是人是鬼這樣的話,卻完全是胡扯。世人總有鬼神說,可又有什麼人真正的見過鬼神呢?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是帝尊大人,那也不是真的神仙,而是靈氣旺盛時期活下來的一位修靈者。所以夜二小姐的話,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

  他說完,看看穆氏,「大夫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穆氏愣了一會兒神,又看了一會兒夜溫言,半晌,點頭,「是這個道理。」

  權青允笑笑,「大夫人認了這個道理就好,本王還怕您一時糊塗信了二小姐的鬼話,那本王就得考慮考慮是不是要把四小姐也帶到仁王府去了,或者直接送到炎華宮。在這個家裡,要是連她的母親都不相信她,那住著還有什麼意思?總不能沒事的時候折磨她,有事的時候又指望她吧?四小姐誰也不欠誰的,反倒是夜家要想一想,是不是欠了四小姐的。」

  他頓了頓,再道:「蕭世子那件事,大夫人可還沒有給四小姐交待呢!」

  夜連綿笑了起來,「她還想要什麼交待?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現在又造謠我不是夜家的女兒,她還想要什麼交待?難不成要我把命給她嗎?她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你妄圖毀我家小姐清白!」墜兒真是煩死這個夜連綿了,同時也對穆氏的態度有些失望。「明明都是親生的,可為何總感覺我家小姐像是撿來的?什麼好事都輪不著她,家裡出了事還得她給兜底。就說剛剛報仇那件事情,大夫人您憑良心說,今兒要是沒有四小姐在這兒,那三個人您殺得成嗎?人家能站在那裡由著你殺嗎?還有皇上和幾位殿下,您真的以為他們是衝著您的面子來做這個見證的?不是!人家是衝著四小姐來的!」

  權青城點點頭,「墜兒說得對!」他第一次叫對了墜兒的名字。

  穆氏第一次被丫鬟教訓,心裡不好受,面子上也過不去,可她知道墜兒說的是對的,在二女兒和小女兒的事情上,她的心思有了偏差,她的確是覺得二女兒是親生的,小女兒是被人借屍還魂,根本就不是從前那個。☜✌ 6❾ˢ𝐇Ǘ𝕩.ᑕ𝑜𝐦 ♠♔

  只是還魂的這個孩子非常懂事,她自己生出來的那個,卻連她這個親娘都要厭煩了。

  「所以,咱們還是議一議二小姐的事情。現在這位二小姐,到底是不是大夫人當年親生的那個?」這話是權青畫說的,擺明了攪渾水,擺明了給夜連綿和穆氏添堵。

  夜連綿都快氣死了,卻偏偏這些說風涼話的人她一個都惹不起。

  權青畫非常執著,問一次沒有人回答他就問第二次——「大夫人您說,她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孩子?我曾聽老師說起過,二小姐生下來就被抱走了,他連看都沒仔細看過,那孩子小時候長什麼樣,他一直都沒有什麼印象,是後來大一些,才慢慢熟悉起來的。所以大夫人,您應該對二女兒也沒什麼印象才對吧?大將軍在京時日不多,您當時要照顧大女兒和大兒子,也無暇顧及被抱到老夫人身邊的另一個,何況老夫人也不願意讓你們多見面。」

  這話說得已經很直白了,嬰孩長得都很像,生下來就抱走,之後就不怎麼見面,如果這期間孩子被調換了,穆氏肯定也是不知道的。

  面對這樣的質疑,穆氏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看向夜連綿,想努力在夜連綿的臉上找到和自己相像的模樣。可惜並沒有找到!這個女兒怎麼看都跟自己不像,跟夜景歸也不像,跟其他幾個孩子更不像。可是卻像極了老夫人!

  從前她就覺得二女兒長得像老夫人,皮膚也有些黑,人也是最瘦的,深陷的眼窩更是老夫人的標誌。難不成這個女兒真的被調換過?又或者說,這根本就不是她的女兒,而是老夫人又跟哪個男人和姦生出來的孩子吧?

  眼瞅著穆氏因為浮想聯翩,眼中的懷疑越來越甚,夜溫言幾乎笑出了聲。

  明明就是親生的孩子,可別人幾句話就能說得她的來路不清不楚,甚至連親娘都開始懷疑她。這就是人言可畏,無異於殺人。

  族長夜逢也皺了眉,反反覆覆地觀察夜連綿,半晌再問穆氏:「你能確定這是你的孩子?」

  穆氏不確定了,但好在老太太還活著,於是她走過去,蹲到老太太身邊:「告訴我,這個孩子你有沒有動過?當初從我身邊抱走的那個嬰孩,到底是不是她?」

  老夫人放聲大笑,「穆千秋,如果我說不是呢?你是不是就會放過我,把我留下來?對,穆千秋,你只有把我留在將軍府,才能知道你真正的女兒在什麼地方。」

  夜連綿幾乎崩潰了,「你閉嘴!不要胡說,我就是夜家的女兒,沒有其他人!」

  穆氏向夜溫言看去,眼中儘是疑問,還帶著乞求。

  夜溫言無意糾纏這件事情,實話實說:「夜連綿說得對,沒有真的假的,她就是當年那個嬰孩沒錯。我只是想告訴她,造謠一張嘴,隨便什麼話都可以往外說,但聽在別人耳朵里就會多生許多事端。所以請她管好自己的嘴,再非議我,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把她趕出家門。」

  夜連綿不敢再吱聲了,老夫人也知這條路肯定是走不通,也不再說話。

  穆氏鬆了口氣,竟是出了一身的汗。剛剛那一刻有多緊張她自己明白,如果二女兒也出了問題了,那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族長夜逢坐回椅子裡,重重嘆氣。「景歸媳婦,你可還有其它事情?若是沒有,就開了祠堂,給祖宗上香,把今日之事向祖宗說明,老夫就要回平縣了。京城雖好,於我來說卻還是不如平縣清靜。你們一家不容易,平縣一大家子還仰仗著京城這一支,夜家能有今日也都是你們這一支出功出力,老夫代表平縣老家的人感激你們。但也希望今後你們能好好過日子,夜家的子孫不管是從武還是行走官場,都要行得正坐得端。上一輩的齷齪絕對不能在下一輩蔓延,如此方能讓夜家屹立不倒,不負夜家一代又一代的將軍血染戰場。」

  穆氏跪了下來,衝著夜逢磕了個頭,「的確還有一件事,之所以拖到現在,一來是家裡事情實在是多,一件一件解決也要耽擱不少時辰。再者,這件事情於我來說的確不好開口,也要鼓足勇氣。我這一整日都在想著這件事情,想到這一刻,還是決定要說。」

  她看著夜逢,認認真真地道:「景歸已死,按說這件事情就不該提了,我與他之間的關係,從他閉眼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就只剩下我是這些孩子的娘,他是這些孩子的爹。我可以為他守成貞潔牌坊,同時也可以不要那個虛名,另嫁他人。

  但事實上,不管哪條路,都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遠離夜家,擺脫夜家,從此以後跟夜家再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自請和離,即使他人已死,我依然想要一封和離書。」

  「什麼?」夜逢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你要幹什麼?」

  穆氏大聲道:「我要與夜景歸和離!」

  「胡鬧!」夜逢當場翻臉,不管之前多麼站在穆氏這一邊說話,這一刻他都覺得這是對他夜家莫大的羞辱。人都死了,未亡人卻仍舊堅持和離,這得是多大的仇怨?這穆千秋瘋了不成?她跟夜景歸到底多大仇怨,才能讓她在人死之後還如此作賤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