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敢罵我女兒我就砍死你

  回去的路上,穆氏被兩個女兒挽著,卻一路頻頻回頭。🐤🍟 ➅➈ⓢнυ𝓧.℃ⓞ๓ 💘💜

  夜連綿始終沒有跟上來,就像以往一樣,每回去福祿院兒請安,那個女兒總是會留在那邊多陪陪老夫人,從不肯跟她一起走。

  夜清眉知道母親在想什麼,但是這事兒她沒法勸,因為不管是勸母親還是勸二妹妹,這事兒都勸過太多次了,沒有一回是勸成功了的。

  如今父親不在了,她總有一種預感,她的雙生妹妹自此就會跟她們這一家人走得越來越遠,而她們彼此間,也將陷入一場不可控制的分崩離析中。

  大哥曾說過一句話,她覺得很有道理:人這一生,最無處可求的就是後悔,只要你當初選擇了放手,過後再想追回來,多半都是沒有可能的。

  對於夜連綿,就是這樣吧!

  她心裡嘆氣,不願再想妹妹的事,轉而對夜溫言道:「自從你從肅王府回來,似乎對祖母的態度就差得很。雖說你以前性子也是張揚跋扈的,但卻十分重禮,不管是對祖父還是祖母,包括二叔二嬸,都是笑臉相迎,禮待有加。何以這幾日變化這樣大?」 ✲

  這是她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

  夜溫言看向她,反問:「大姐姐不覺得祖母和二叔二嬸的變化更大嗎?以前她們對我們也笑臉相迎的,祖母甚至說過我是夜家最有出息的一個孩子。可是現在怎麼樣?她們敢壞了我的親事,敢把你抓到福祿院兒去跪著。相比起她們,我這算是含蓄的。若是從前她們就這般對我,我鐵定早早就翻臉了。」

  夜清眉想了想,還是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言兒,她們的變化我也是看在眼裡的,可你若像母親那樣據理力爭,我就可以理解。但似乎你不是這樣的,你好像是在……」她說不上來該怎麼形容,就覺得自家妹妹似乎化身成了一個戰士,每一天都在跟老夫人打仗。

  「是在報仇,也是在撒氣。」穆氏把話接了過來,「言兒,你幾次提及老太爺和你父親死因的真相,可是有什麼懷疑?」

  夜溫言沉了臉,「你們難道就不懷疑嗎?祖父壽元未到一甲子,父親的壽元更是充足得很,可為何他們都在不該壽盡的時候死去?」

  夜清眉想了想,說:「父親這兩年身體一直就不好,祖父更是舊疾纏身,興許就是這些原因吧!總不成是被誰害的,這都是家裡人,誰能害他們?」

  「那可說不準了。」夜溫言冷哼,「如果不是心裡有愧,何以這些日子我咄咄逼人,她們都不敢把我怎麼樣?大姐覺得祖母和二嬸,是那種有委屈能往肚子裡咽的人嗎?」

  夜清眉想了想,搖頭,「不是,所以你的意思是……」

  「一切都還沒有定論,我也只是猜測,也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她告訴身邊母親和姐姐,「故去的親人需要一個真相來安魂,只要我們不放棄,總有一天會探出些究竟來。」

  穆氏不再說話,緊擰著眉在想什麼,夜清眉又嘆了氣,低下頭不再言語。

  倒是夜溫言又提了一句:「姐,你從前的院子如今是誰在住?」

  夜清眉說:「是五妹妹。」

  「夜楚憐?」

  「恩,那書就是五妹妹發現的,據說當時嚇壞了,後來被下人告發到老夫人那裡。」她說到這兒,趕緊提醒夜溫言,「言兒,這事兒跟楚憐沒有關係,你千萬別多想。書確實是母親給我的,當時是說讓我先收著,我隨手就擱在箱子裡,後來家裡辦喪,我就把那東西給忘了。那天搬家時,我們的東西都是被搶走的,一箱一箱的往外搬,別說沒想起來,就算是想起來了,也根本沒機會把書給拿回來。」

  夜清眉一句一句地說著這些事,夜溫言卻是在翻動著有關於夜楚憐的記憶。👌👽 ➅❾รⒽย𝓍.𝓒ㄖⓜ 🐊☞

  原主對這個庶妹印象並不算深刻,十五年的記憶里關於夜楚憐的少之又少。

  她想起有一回原主看到蕭氏打柳氏,夜楚憐就站在邊上哭,下人想把她抱走,蕭氏不讓,說就要讓她在那看著,看看不檢點的女人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那一年原主六歲,夜楚憐才四歲,也是從那一回起,原主知道了柳氏是怎麼被抬的姨娘,也明白了不檢點是個什麼意思。

  還有一回,原主長大了些,有十二三歲了。夜紅妝邀她一起去逛街,夜楚憐也想跟著去。夜紅妝嫌棄夜楚憐是小妾生的,狠狠地推了一把,把人給罵了回去。

  自那以後,夜楚憐再沒主動跟她們一起玩耍過,甚至除了平日裡見著了要行禮問安以外,都沒有主動同她們說過一句話。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怯生生地跟在柳氏身後,不敢抬頭,卑微得就像這將軍府里最下等的奴婢。

  或許夜清眉說得對吧,這件事情的確跟夜楚憐沒有關係,是下人告發的。而那樣一個卑微的庶女,她身邊的下人怎麼可能是自己選的,多半都是蕭氏派進去的,她又如何做得了主。

  夜清眉在福祿院兒跪得久了,這會兒走路膝蓋有些疼,她的丫鬟瑞珠上前攙扶了她,同穆氏和夜溫言說:「夫人,四小姐,你們先行吧,奴婢扶著大小姐慢些走。」

  還不等穆氏說話,就聽身後有腳步匆匆傳了來。

  眾人回頭,見是前院兒的小廝正往這頭跑,一邊跑一邊喊:「四小姐,四小姐快去前院兒看看吧,您的丫鬟帶著一群官差打上將軍府了!」

  夜溫言差點兒沒樂出聲兒來,打上將軍府?聽起來是她的丫鬟要起義啊!

  她沒搭理這小廝,只挽了母親和大姐的胳膊說:「走吧,咱們去看看熱鬧。」

  夜清眉有些害怕,「言兒,這又是出了什麼事?你的哪個丫鬟去帶官差了?現在街上讓行走嗎?為何他們要打上咱們府來?」

  夜溫言笑笑,「去看了就知道,總歸是極熱鬧的事。」

  她們一行人到前院兒時,老夫人和蕭氏已經先一步到了,就連夜飛玉也在。

  夜溫言想起二房那位公子,便小聲問香冬:「我那位二哥哥呢?怎麼一直沒見他?」

  香冬說:「二少爺回平縣老家去送葬了,老家那邊有風俗,老太爺和大老爺落葬後要擺白事酒席。大少爺因為要備來年科考,所以提前回來,那邊就留給二少爺應付。小姐怎麼都忘了,這事兒大少爺回來之後就說過的。」

  她點點額頭,「最近記性不是很好,興許是那天被人扔到郊外凍的。」

  那頭,蕭氏已經瀕臨崩潰,一看大房這邊來人了,直接就沖了過來,一把將穆氏的手腕給握了住——「我已經給你們道了歉,這事兒為何還沒完?為何還要報官拿人?」

  穆氏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事?」

  蕭氏咬牙切齒地道:「浸豬籠的事!」

  穆氏更懵了,「我們沒報官要把紅妝浸豬籠啊?弟妹是不是誤會了?」她說完,用力一抖手腕,一下子將蕭氏甩出去老遠。

  夜溫言看在眼裡,不由得點了點頭,看來這個母親真不是個善茬子,身上還帶著點功夫的。就是功夫一般般,不怎麼樣,不過也勉強能跟老夫人手底下養的婆子打個平手。

  「不是你們報的官?不對,明明就是這個小賤人的丫鬟帶人回來的,我看得清清楚楚!」蕭氏伸手要去指夜溫言,結果頭還沒轉回去呢,穆氏迎面就是一個嘴巴扇了過來!

  「你說誰是小賤人呢?當著我的面辱罵我的女兒,蕭書白你憑什麼?」

  「就憑我現在是當家主母!」蕭氏瘋了一樣嗷嗷地喊,「穆千秋你竟敢打我,你——」

  她想說你找死,還想動手還擊,卻看到夜溫言默默地遞給穆氏一把菜刀。

  這個「你」字後面的話就變了樣,改成了:「你想幹什麼?」

  穆氏拎著菜刀,心裡也納悶她女兒怎麼隨身還藏著這東西。但眼下根本不是計較這事兒的時候,她直接就把菜刀朝著蕭氏指了過去,大聲道:「你說我想幹什麼?蕭書白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再敢罵我女兒一句,我就砍死你!」

  蕭氏深吸一口氣,不停地勸自己冷靜,她女兒的臉已經挨了夜溫言一刀了,她可不能再挨穆氏一刀。這對母女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邪性,一個個都想拿刀砍人,她不能吃這個虧。

  這樣想著,腳步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去,一直退到了老夫人身邊。

  老夫人瞅了瞅穆氏手裡的菜刀,默默地往邊上挪了挪,離蕭氏遠了些。

  那頭,墜兒連蹦帶跳地奔向夜溫言,大聲跟她主子回話:「小姐,奴婢已經報官了,官府很重視這件事情,府尹池大人竟親自帶人來了。還有還有,小姐您看,那天晚上到咱們府上來過的欽天監雲大人,他也來啦——」

  夜溫言順著墜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群官差前頭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人穿著身緋色官袍,年紀四十左右,微胖,五官倒是端端正正的,想來就是這臨安城的府尹大人。

  另一人穿了身灰藍袍子,二十四五歲,臉上還是那副熟悉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正是欽天監監正,雲臣。

  她笑著打招呼:「嗨,雲大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