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當被狗咬了

  他實在想不明白了,今兒遇著的這位,到底是天底下除他以外第二個有靈力的驚喜,還是個頭腦不太健全又喜歡占人便宜的女流氓。

  眼瞅著外袍內衫都被扒拉下來,師離淵也豁出去了,眼一閉,一副就義的模樣。

  夜溫言翻了個白眼,小手在他心口位置按了幾下,「你就當我是個大夫,雖然醫術淺薄,但至少目前來看,除了我之外,你也找不著別人治病。我要給你扎幾針,不可能隔著衣服扎。扎之前也要找找位置,畢竟我是個醫術不怎麼高明的大夫。」

  師離淵覺得今兒是沒跑了,這絕對就是老天爺給他降下來的一大劫。

  躲過了黑衣人,卻沒躲過女流氓。嗯,雖然女流氓還挺好看,但再好看她也是流氓啊!

  已經有第一枚針落了下來,他聽到扎針的姑娘說:「我以前跟人學過一種針陣,叫什麼名字我忘了,結陣手法倒是能記得的。陣成之後最多一盞茶工夫就能拔針,之後至少能保你三個時辰之內不發作,至於三個時辰之後,還是按我說的,去找個正經大夫好好治一治。」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也不知道你這種身帶靈力的人,普通大夫能不能治得了。 謁演我琢磨著這天地間也沒有靈力波動啊,你這一身術法是怎麼來的?」她抬眼看師離淵,「咱們這也算是共歷生死了,能不能透露一點兒消息?」 ✸

  師離淵沉了半晌,問她:「你想知道什麼消息?」

  夜溫言一聽有門兒,趕緊就道:「比如說,這世間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人會術法的?」

  師離淵點頭,「有。」

  「呃……有多少人會?很普及嗎?」

  這次是搖頭,「不普及,除我之外僅餘一人。」

  「什麼人?」

  「你。」

  「咳!」她輕咳了下,最後一枚針也扎了下去,又在他心口拍了拍,「行了我懂了,意思就是天底下就咱倆最特殊,其它都是普通人。」

  師離淵皺皺眉,有句話到底是沒忍住:「你扎針就扎針,別動不動就到我這裡討幾分便宜。」

  「我討什麼便宜了?」她說完就意識到可能是剛才說話時拍了他幾下,趕緊解釋,「那個真不是討便宜,我就是習慣了。☺💙 ➅9s𝓗υX.cσ𝓶 🍮🍪」

  「習慣了?」他目光陰寒起來,心裡說不上來的不痛快。

  夜溫言抽抽嘴角,也不知自己哪裡說得不對,卻又覺得好像是哪裡不太好,於是又多解釋了一句:「我的意思是,說話的時候配點兒手勢習慣了。就比如說你同旁人說話時,也會拍拍對方的肩膀是一個意思。」

  「本尊從不拍人肩膀。」師離淵瞪了她一眼,低頭看自己心口的那個所謂針陣。

  針陣這種東西在這北方大陸從未留下過任何傳說,但是數百年前他又確曾聽聞過。只可惜年代久遠,只依稀記得有一白姓之人將針法結合醫理,摸索出一套獨特的醫人之道。

  但當初那個年代,靈力還存於世間。人們是傷是病多求於術法,針陣這種東西便顯得有些雞肋。

  卻沒想到,時隔數百年,他竟被人以針陣護下一命。

  「姑娘貴姓?」

  「夜。」她並不隱瞞,「臨安城一品將軍府的夜四小姐。」

  說完,又抬眼打量師離淵,腦子裡原主的記憶翻騰起來,終於翻出一段有用的訊息——「你是住在皇宮裡的那位帝尊?原來你叫師離淵啊!」

  一聲師離淵出口,她顯得有些激動,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探去,一雙大眼睛撲靈撲靈的。

  原主只知曉北齊有一位帝尊,是這世間最後一位仙靈承襲者,也是如今唯一能夠打破天地桎梏,活了四百多年的人。

  但是她不知帝尊叫什麼名字,即使夜家貴為一品將軍府,即使夜將軍在皇帝面前都能討來幾分顏面,卻偏偏夠不著那位久居炎華宮的尊者。

  所以帝尊對於原主來說,是一個不可望也不可及的存在,是只活在傳說中的。

  穿越第一天就遇著這麼一位,夜溫言都不知道自己這算是幸運還是什麼,但不管怎麼說,至少知道這人是什麼人,也知道他住在哪兒了。此番也算有了救命之恩,他還扎了她兩回,將來不管是報恩還是償命,她都有個地方能找著正主。

  「你是夜振威的孫女?」師離淵皺了皺眉,雖然他不管朝中事,但不管不代表他不知曉。一品將軍府的四小姐跟當朝六皇子訂了親的事,他早幾年就聽說過,如此說來,這姑娘是被六皇子府扔到這裡來的。

  那個六皇子,叫什麼來著?

  他想了一會兒,沒想起來,畢竟這是小事。

  夜溫言點點頭,「咱們這就算是互報家門了,雖然你的家門是我猜的,但你既然沒否認,那就是我猜對了。師離淵是吧?嗯,師離淵,你別一副像是被凌辱了的委屈模樣,我是為你療傷,你怎麼還委屈上了?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咱倆今日誰吃虧誰上當顯而易見。是你先撲的我,也是你先親的我,要委屈也是我委屈。」

  師離淵握了握拳,復又鬆開。罷了,今日就當是做噩夢,夢裡被狗咬了。

  他做了個深呼吸,勸誡自己一定要冷靜,要心平氣和,畢竟這事夜溫言說得沒錯,的確是他沒理。

  「師離淵。」她琢磨起剛剛那些人說的話,「你此番是去平定無岸海大嘯嗎?無岸海又起大嘯了?危害力很強?」

  問這話時,一顆心控制不住地急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