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府的侍衛在平陽的示意下發了狠,再加上有數名暗衛現身,小妾們終於是不敢吱聲了。→只能由著侍衛押著往前院兒的方向走,經過夜溫言時還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夜溫言被剜得十分無奈,就問平陽:「到底為什麼要把人都送走?」
平陽就同她說:「其實那些女人也沒罵錯,這事兒確實是因為二少爺。奴才聽說是因為二少爺先前傷得實在太重,重到幾乎就要死過去了。殿下為了讓他撐著一口氣,哄著他開心,就許諾說只要他能撐過這一劫,他立即散盡府中所有妾室通房,再也不給二少爺添堵了。」
墜兒又多嘴了,「二少爺有啥可堵的?」
平陽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眼神兒,讓墜兒自己理會去,然後再同夜溫言說:「這不二少爺好了嘛!殿下就要兌現承諾了。不過殿下也不是生生趕她們,每一個都給了大筆的銀子當做遣散費,那些銀子足夠她們在外城或是到別的州府去買個宅子,再請兩個丫鬟婆子好好生活了。按說該知足,可惜她們想要的太多,總想當這仁王府的女主人,所以心裡不平衡。」
夜溫言嘆氣,這還真是因為她二哥。只道夜飛舟啊夜飛舟,叫我這個做妹妹的說你什麼好。你有在仁王府稱王稱霸的本事,你在自己家怎麼就硬氣不起來呢?但凡你能硬氣點兒,我也不至於總像個叛徒似的,在家裡有事沒事就為二房的兒子出頭。
「四小姐這邊請。」平陽繼續領路,邊走邊說,「讓四小姐見笑了,府里這點事很快就會處理完,侍衛和暗衛會親自送她們離開內城,絕不會再讓她們踏入內城半步。」
夜溫言搖搖頭,「這些事情與我無關,我也懶得理會。♦👺 ❻9ѕ𝔥Ữ乂.𝓒ⓄⓂ 💚♖當初人是三殿下自己找的,現在也是三殿下自己想要送的,那就請他一力承擔責任,不要總拿為了誰來當藉口。」
「是,四小姐說得是,奴才都記下了,一定會同殿下說,殿下也一定會聽四小姐的。」
墜兒聽著就有點兒懵,她小聲問平陽:「難不成你家殿下真看上我家小姐了?不然為啥他一定會聽我家小姐的話?我家小姐啥時候還能上仁王府來做主了?」
平陽趕緊擺手,「不不不,小丫頭你可別瞎說,殿下對四小姐是尊重,絕對沒有逾越之想。這話可說不得,可說不得。至於殿下為什麼聽四小姐的,這個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只知殿下吩咐了,從今往後仁王府上上下下對待四小姐,要像對待二少爺一般,無論四小姐何時到府,都不可阻攔,四小姐在仁王府暢通無阻,包括殿下的書房,那也是隨時都可去得的。」
墜兒就更糊塗了,「這到底是為啥啊?」
平陽表示真不知道,最後乾脆扔出來一句:「可能就是愛屋及烏吧!」
說著話,一行人已經進入了書房範圍。
書房門外一邊一個站著兩名黑衣暗衛,見夜溫言來了立即跪拜,齊聲道:「見過四小姐。」
夜溫言沒怎麼樣,到把墜兒給嚇了一跳,這幾乎讓她以為是帝尊大人的事穿幫了,她家小姐提前享受帝後待遇了。要不然仁王府的人怎麼會把姿態放得如此之低?
「你留在外面候著,讓平陽照顧你。」她跟墜兒說話,說完又對平陽說。「我這丫頭一天沒吃東西了,你最好給她弄些點心什麼的墊墊,要不然餓著肚子脾氣容易暴躁。」
墜兒想說她不暴躁,但確實是餓了,便沒再吱聲。眼瞅著夜溫言推門進了書房,又將門關起,這才同平陽商量:「最好給我來碗大米飯,我實在餓得不行了。還有,我家小姐也一天沒吃,你最好再備些飯菜送進去,點心什麼的也來點兒,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平陽一刻不敢耽擱,趕緊就去辦了。
書房裡,夜溫言端端坐在桌案後面,權青允一點都不含糊,見她坐穩,立即單膝跪地,道了聲:「仁王權青允,叩見夜四小姐。」
她對此並不意外,相反的,要是師離淵來過,這三殿下卻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那才是個傻子。於是點點頭,受了他這一拜,再抬抬手,淡淡地道:「起吧!」
這一抬手間灌了幾分靈力進去,權青允就覺得好像空氣中有一雙無形的手託了他一把,讓他幾乎沒用自己使力就已經站起來了。
他大驚,看向夜溫言的目光中滿是畏懼。
她便同他說:「我不是吃人的惡魔,所以你不用怕我。往後也不必見了我就拜,我還想過簡單日子,並不想成為這天下間的異類。人們心中有一個師離淵就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我。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權青允立即點頭,「明白,請四小姐放心,我知該怎麼做。往後在人前便還是同從前一樣,私下裡,在下唯四小姐之命是從。」
「你唯我的命是從是沒有用的。」她告訴權青允,「我沒有收小弟的心思,今日請帝尊到你府上來也不是衝著你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對我如何如何,咱們兩個並不熟。」
權青允想了想,說:「慢慢的不就熟了麼。不管帝尊大人駕到是衝著誰,總歸都是要我來感激、要我來承這個情的。四小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飛舟這十幾年都是我在照顧,他跟我比跟他的爹娘都還要親,所以你們救了他就跟救了我是一樣的。」
「既如此,你便說說該要如何感激吧!」夜溫言靠在椅背上,勾著眼睛看他,臉上的冷漠叫人望而生畏。但權青允卻已經顧不得畏懼,他滿心滿腦子都是今後一定要同這位夜四小姐搞好關係,不管人家收不收小弟,他都得一輩子追隨。畢竟追隨夜四小姐就相當於追隨帝尊大人,這天底下誰又不想追隨帝尊呢?天知道他貴為皇族,最羨慕的竟是泉州計奴。
「我將手裡的山頭、莊園、良田、宅院全都送給四小姐好不好?」權青允倒也真是不含糊,一開口就送出了全部身家,直接就把夜溫言給聽笑了。
「我又不是那貪得無厭之人,要你那些房地有什麼用呢?就是之前那六座大山我也是要給銀子的。」她說到這兒頓了頓,隨即改口,「但我聽我二哥說,你手裡京郊的大山一共有十二座,除了給我的六座,你手裡還有六座。如果三殿下真想表示一下心意,不如將另外六座也給了我,回頭咱們一併算銀子。如何?」
「不如何。」權青允搖頭,「山給你,銀子不能要。」
她也不多推拒,「不要就不要,全當我偏得了。」
權青允很高興,立即就走上前,從案頭上將那六張地契取出遞到她手裡,還告訴她:「這六座本來是留給飛舟的,但他也是個倔脾氣,說什麼都不肯要。」
夜溫言將地契收好,終於將冷漠的情緒收了收,轉而帶了些感情色彩。她對權青允說:「你要真是一心為我二哥著想,就把當年的事好好捋一捋,捋明白了再想想以後該怎麼辦。我今日是將我那師兄得罪個透,原本就欠著人家一次救命之恩,這可倒好,人家追上門兒來讓我報恩,我卻恩將仇報,又把他給得罪了。恩,說起來,這個救命之恩也是拜你們所賜,我真是……」她很鬱悶,「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倆的。」
權青允又跪下了,「上次的事真是一時糊塗,請四小姐一定原諒,一定原諒。我還是那句話,以後都聽四小姐的,就當是為臘月十五那天的事贖罪。」他說著話,一個頭磕到地上,久久不起,也不再說話。
夜溫言看了就嘆氣,「罷了,給我講講當年的事,講講你們到底因何結下的梁子。說完了咱們再一起想想辦法,看有沒有突破口。你也不要想著瞞我什麼,我的底細既然都已經亮出來了,你就應該明白,這天下所有的事,只要我想知道,我都有的是法子能知道。你們當年的事,你現在不說,我也有的是法子讓你說。何況你若是想把這個事兒給平了,除了我,再沒有更好的人選。」
她說到這裡,又嘆了氣,「我還沒有告訴你,就因為我二哥平安回家,我那師兄一怒之下帶走了我家裡的五妹妹,直到現在都沒有消息,更沒個說法。你該懂的,這是威脅,也是震懾,也有可能是他要孤注一擲。總之,趁還未釀出大禍,趕緊說,興許還有辦法。」
權青允就在地上跪著沒起來,但對夜溫言要知道的事,他還是一五一十地答了。
他告訴夜溫言:「其實當初父皇待我是很好的,對我也是寄予了厚望,我曾親耳聽到他同我的母妃說要好好教我,親自教,把我教成最像他的一個兒子,將來好承他的大統。可後來我在殿前見到了夜飛舟,父皇對我的態度就一年不如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