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裝瘋賣傻的把阿朵打發走後，飛速關上房門，做賊一樣迫不及待的。
九兒笑意盈盈的瞧著她一連串流利的動作，「呀，素衣姑姑，你這是想和我玩什麼呀？」
「小小姐，您聽我說，殷玄墨和千虞色有巨大的陰謀。具體是什麼我還不知道，但肯定是對王爺和小姐不利的。您快些想辦法通知小姐！」
九兒眨了眨水葡萄一樣靈動漂亮的眼睛，好奇道，「素衣姑姑，你病完全好了呀？」
素衣完全沒注意到九兒眼底逗她的戲謔，點頭道，「我早就想起了所有的事，現在裝作沒想起留在殷玄墨身邊，是想查出他具體有什麼陰謀……」
素衣還是昔日那個素衣，甚至眉眼間的稚氣都還沒脫完。
但素衣也不是昔日的素衣了。
「素衣姑姑，」九兒從放著軟墊的木椅上跳下來，「你恨南疆殷玄墨嗎？」
小女娃依舊笑著，但那雙好看極了的天真無邪眼睛裡，卻有著不可察覺的，讓人脊骨發寒的危險和殺意。
素衣沒留意道，淡然道，「不恨。」
無關緊要的人，為什麼要去恨？
九兒視線不放過她眼中任何細微感情的變化，「那麼，如果殷玄墨死了，素衣姑姑你會傷心嗎？」
素衣終於察覺九兒話中有話。
九兒兩手一攤，「如果素衣姑姑不會傷心，那我就把殷玄墨弄死吧。」
裝似隨意，但絕對沒人會懷疑她辦不到。
素衣瞳孔微微一縮，轉而堅定的開口，「殷玄墨若是傷害到小姐，小小姐您不動手，我也會親手殺了他！」
九兒嘆了聲，走過來小手輕輕抱住素衣的腰，因為身高關係，小臉整個都貼在素衣的腰腹上。
「唉，傻姑姑。不要替娘親和父王擔心，父王若是對付不了一個殷玄墨，那就不是大景攝政王了。」
又抬頭，「素衣姑姑你還回殷玄墨身邊嗎？」
素衣頓了頓，眸色微沉，「回。」
九兒沒說什麼，只是有些探究的看了她一眼。
再說此刻大景南境邊疆某軍營一營帳里。
慕青看完手中慕家影衛給自己送來的信息。
長長舒了口氣，快意的一拍大腿，「太好了！鳳鸞女帝是凌婧的娘，又多了這樣一座大靠山，勞資看哪個不長眼的還總是想著欺負她！」
因為表現突出被認出，她現在已經恢復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軍營中，最開始難免有人不服一個女人。
或者純粹看把戲一樣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或者礙於她背後的家庭，慕侍郎的身份等等對她特別客氣或者巴結，特別照顧等等。
總之，就沒有一個把她當成和其他將士同等的男兒那樣去看待，但這些日子下來，不少人對這位傳聞中愛往死人堆了鑽，十分粗糙囂張的慕大小姐，逐漸都轉變了印象。
這位慕大小姐不管是訓練還是出去解決邊境衝突實戰，不畏辛苦，粗中有細，意外的有勇有謀！
慕青為自己贏得了相當的尊重，足以匹配她現在這個小將領位置的尊重。
「也就是說，小叔叔現在在鳳鸞嗎？」
影衛恭敬道，「是的，大小姐。」
慕青摸了摸下巴，她和小叔叔的關係雖然很要好，但老實說，很多時候，好吧，是所有時候，她幾乎都猜不准自己這位小叔叔到底要做什麼。
但她相信小叔叔絕對不會做傷害凌婧和凌婧娘親的事的。
至於原因，那還不簡單。
她給自己小叔叔寫了無數封信，每封信都表明凌婧是自己最看重的朋友。
作為她的小叔叔，當然要愛屋及烏了！
沒辦法，對自己小叔叔這點，她就是這麼自信！
「小叔叔對我沒有什麼吩咐和話說？」她偷偷來軍營，現在身份又公開了，這麼長時間，她家裡的人，父母也好，小叔叔也罷，就這事完全沒多說半個字。
她還真有點不習慣。
影衛再次恭敬道，「主子說，讓大小姐您趕緊找個稱心如意的郎君嫁了。那樣他就可以當甩手掌柜，把大小姐您扔給您未來的夫君去管了。」
「小叔叔怎麼也……」會說這種話啊！
話還沒說完，剛好一個人掀開帳篷帘子走進來。
影衛的話顯然對方也聽到了，慕青本來沒什麼，臉皮厚如城牆。不知為何，看到進來的男子，耳根莫名悄然的一紅。
那穿著官兵服飾的影衛看見有人進來，淡定的頷首告退。
慕青有些不自在的看向走進來的，身姿傾長，模樣卻秀氣極了的男子，「那個，蘇衍，你聽到啦？」
蘇衍點頭，天然比大姑娘都秀氣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慕青搓了搓手解釋，「那個，我小叔叔可能年紀大了，居然也學人家那些家人一樣開始關心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了。」
完全無視自家『年紀大了』的小叔叔才三十幾歲，正是一個男人風華正茂的好時候。
蘇衍又嗯了一聲。
而後放下手中的藥箱，看嚮慕青，輕聲細語的聲音淡淡開口，「慕姑娘，該換藥了。」
慕青有些彆扭的把受傷要換藥的胳膊伸出來，見蘇衍真的面色如常，完全不是裝的。
心底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她其實沒想到能在軍營中遇到蘇衍。
但事實就是那麼巧，在她第一次受傷後，第二次來給她換藥的就是蘇衍。
當時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有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
啪啦啪啦聊下來，當然，主要是她在聊，蘇衍禮貌又疏離的偶爾回復一句。
總之，聊下來後她知道了蘇衍科舉路沒走成，因為本身還會些醫術，軍中特別是南境這邊，因為之前景帝那一場陰謀，現在急缺正常的隨軍大夫。
蘇衍就應徵來做了隨軍大夫。
眼下，蘇衍動作自然的給慕青換完藥後，如常的起身道，「慕姑娘，暫時不要碰水，少吃重口味……譬如辛辣的食物。」
慕青擺擺手，「明白啦。」不能吃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唉。
不過大夫的話也不能不聽。
蘇衍點點頭，轉身離開。
卻在走到帳篷門口時頓住，他側過身，秀致的眉毛微微攏起，「慕姑娘。」
慕青抬頭，「呃？」
「慕姑娘家人對慕姑娘的終身大事很急麼？」
噗！
慕青差點噴出來，實在沒想到蘇衍居然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她家裡人，完全不急吧？誰知道這次小叔叔是抽了什麼風。
「那個……還好吧。」
蘇衍點點頭，「我知道了。」
話落走了出去。
留下慕青抓瞎，他知道什麼了？
她為什麼不知道？
再說此刻的百里緋月等人，根本沒直接去南疆，而是反方向，去了現在最不能去的地方，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