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810章 殘忍,弄死了咬我2

  在場的,最開始就行將就木一樣的老太傅,現在一樣全身染血。

  他松樹皮一樣爬滿溝壑皺紋的手指好半晌還輕微的顫了一下,那黏膩冷涼的觸覺,是血……

  渾濁的眼珠里終於漸漸有了情緒,是深淵一樣的痛苦。

  在場也有朝臣直接瘋了一般的,完全沒有朝臣平素的風範威儀,無頭蒼蠅一樣亂喊亂叫東撞西闖。

  當意外撞上老太傅時,那發瘋的朝臣意識似乎清醒了那麼幾分。驚恐渙散的瞳孔慢慢聚了一些希冀的光,「太傅大人,我們會沒事的對不對?會沒事的對吧?」

  老太傅死水般寂滅的眼珠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

  這時候,哪怕是先前那些守舊派朝臣,此刻也沒幾個還顧得上擔架上的景帝。

  總之,之前長孫無極突然出現眾人的畏駭心理就達到了極致,只是還強制憋在心底。九兒返回來這一出,讓他們壓抑在心底的恐懼完全摧枯拉朽般崩塌爆發出來。

  驚弓之鳥一樣,日後更是惶惶不可終日。

  在說出了朝堂這邊的九兒,身後悄無聲息的就跟上來一道銀白色的身影。

  九兒側頭問道,「如何?」

  「攝政王帶著向陽侍衛,王妃恩人和小世子,各自都在忙。」

  九兒毫不猶豫,「我們出宮。」

  美眸半眯,稚軟的聲音詭冷幽幽又道,「今天在場這些,的確都是些廢物。沒來那些朝臣,才是人精。父王當然可以對付他們,但父王這個人吧……」

  九兒漂亮的眼眸中難得泛上些不解,「父王這個人呢,大約這世上除了我娘親之外,根本就沒有他真正在意的東西。」

  她雖然聰明絕頂,也早熟。

  雖然常理上知道毫無相干的兩個男女會情深似海,但她實在體會不了那種感覺。

  別的感情,譬如父母,譬如子女,譬如友人,譬如上下級,譬如恩情等等,她都能體會。就是部分大人迷戀的男女之情,她是真不明白。

  一個人怎麼就會對一個陌生男女生出那樣的感覺?

  情深似海就罷了,還非那個人不可,還要至死不渝,生死與共……

  微微歪了歪頭,算了,這個先不想。

  她一個五歲的孩子為什麼要想這些?

  反正不是她感興趣的東西。

  「總之,我們暗中在那些緊要大臣的府中去看看,他們若是在其位謀其事那什麼事兒都沒有。要是整天瞎蹦躂盯著父王,」哼了一聲,「那就需要有人教教他們規矩!」

  銀白色的身影也就是夜麟,慕籬下的眉頭微微蹙了下,「這樣一來,大景京都,甚至整個大景或許都會陷入恐慌。」

  九兒冷哼了一聲,「就怕他們不恐慌。這些不識好歹的東西,我就是要讓他們認清,這大景,順我父王者昌,逆我父王者亡!」

  「去他們娘的感化之心,去他們娘的以德服人,這世道,從來都是魚肉和砧板的區別。他們不為魚肉,難道要我們為魚肉不成?」

  再說了,父王本來也就是這個意思。

  走的就是血腥殘暴,武力鎮壓的統治路子。

  至於人言,他們會在乎這個?

  「我父王為他們護住大景這一方天地,讓他們可以安居樂業,可以有吃有穿,他們憑什麼不能還以我父王絕對的臣服和忠誠?世上沒那麼多便宜的事。」

  哪怕那臣服和忠誠是因為恐懼,管他呢,目的達到了就成不是嗎?

  本來,她也不是個多情的人。

  和自己父王短短相處時日,也算不上多親近。

  但,那人是娘親喜歡的男人,自己身上又流著他的血。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她不但知道,人還就在大景,她不出手才有個鬼了。

  九兒這邊帶著夜麟出宮,皇宮裡里另一處,慈安宮。

  百里緋月又喝了一口茶,挑眉看向太后,「怎麼,太后還是不願意說?」

  「哀家若是不說,凌丫頭你要殺了哀家嗎。」

  百里緋月似笑非笑,「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動手殺你?讓你看著自己最心疼的兒子身體日夜受盡苦楚折磨,且坐在他心心念念的皇位上,卻只能做個真正生不如死的廢人。恨得要死,又報不了仇。毫無希望,滿腔仇恨的活著。不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嗎?」

  太后哀痛道,「皇帝他的確是想岔了。」

  這話,百里緋月就覺得好笑了,「太后你倒是想得明白,可做的事和景帝有區別嗎?」

  又淡淡嘲諷道,「自然,太后身在後宮多年,很明白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道理。所以,我們也不說什麼算計報復……」

  眼尾勾著笑意,「現下,你們輸了,不是嗎?」

  太后閉了閉眼,「是啊,皇帝輸了,輸得很慘。」

  百里緋月對她可同情不起來。

  半晌,太后睜開眼睛,「靜安是哀家一次外出禮佛,在路邊撿來的孩子,當時她才兩歲左右,許是和家人走散,小小的孩子滿眼都是驚恐。哀家看她可憐,把她帶在身邊。」

  百里緋月半眯起眼睛,「你不知道她的來歷和身世?」

  太后笑了下,「雖然那時候哀家還只是先帝的一個普通妃嬪,但要收養一個孩子,也是要去查她背景的。但這孩子一問三不知,身上又沒帶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哀家讓人留意,京都,包括附近幾個州府,都無人尋這樣一個女娃娃……」

  百里緋月眸中目光冷銳了幾分,「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卻知道長孫無極在西月,卻知道靜安公主能控制長孫無極。」

  「太后,你不覺得你這話一點誠意都沒有?」

  百里緋月起身,「看來太后不打算說實話,也成。長孫無極既然讓你安坐太后的位置,我也不會多做什麼。但是景帝,就要再吃點苦頭了。」

  太后眸子微顫。

  百里緋月說不多說就不多說,轉身踏步離開。

  在百里緋月出門的時候,太后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就不想問問攝政王過去的事?哀家可以說給你聽。」

  百里緋月回頭,嘴角的笑七分嘲諷三分邪氣,毫不客氣道,「你會這麼好心?長孫無極想要告訴我的自然會對我說,我想要知道的也自然會問他。就不用太后你在中間居心不良多管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