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百里緋月這邊。
對於師父或許了解長孫無極行蹤以及早就知道他身體情況這事，百里緋月也只是稍微想了一下。
畢竟，師父那樣的性子，對什麼來了興趣，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來也不稀奇。
從墳里挖出來那種……
何況，自家那位不良師父也沒有要隱瞞她的樣子。
師父這事不是最重要的。
而是……
慕青！
百里緋月抬眸，視線正面看嚮慕青。
慕青被她盯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怎麼了？」
「你在這之前，不知道西域聖教聖尊是我師父？」
慕青一臉你腦子抽了的表情，不可置信道，「西月聖教聖尊，那是什麼人。你在本事，我怎麼可能猜得到他是你師父啊……」
百里緋月看她的眼神複雜起來。
剛剛慕青這麼激動的問，她也就順著答了。
但是！
她在上次去公主府看慕青時，親口告訴過她，西月聖教聖尊是自己師父這事！
這事情可不算小，當時慕青還表現得一副早就猜到的樣子。
現在突然一副很激動，且完全不知這事……
明顯反常！
百里緋月抓起慕青的手，號上脈門。
「幹嘛，我都說我現在壯得像一頭牛……」
百里緋月沒答她這話，而是很快又換了一隻手。最後，視線再度落在慕青臉上。
慕青的身體就如她先前看到的那樣，確實恢復得不錯了。
只是……
百里緋月讓自己儘量冷靜的問了慕青連續幾個問題，都是以前說過的話，知曉的事。慕青不明就裡，還是回答了。
百里緋月又問了幾個時間近一點的，其中一件事，慕青就完全一臉茫然狀。
百里緋月又問了幾個更久遠的事，慕青看笨蛋一樣的眼神回答了。
當百里緋月再次把時間拉近，問了前不久的事，慕青又有兩件事很茫然。
直到，「你昨天晚飯吃的什麼？」
慕青搞不懂她要做什麼，還是說了幾樣吃食。「就這些，因為姽嫿沒來得及做『驢打滾兒』，我又突然想吃那個得很，以至於晚飯都沒什麼食慾。姽嫿答應我，今天晚上可以吃到。」
又看向姽嫿，「對吧，姽嫿？你說你家小姐是怎麼了。」
慕青這一問，姽嫿也微微愣了一下。
「慕小姐，您是前天晚上沒吃到驢打滾兒，奴婢昨天已經做來給您吃了。九兒小小姐還說那東西是糯米做的，您身子才好，不適宜一次吃太多，不好克化，特別是晚上。只讓您吃了三塊……」
慕青這下臉上才是徹徹底底見鬼的表情，「你確定？」
姽嫿看著她，有些擔心的點頭。
慕青甩了甩腦袋，記憶里怎麼都沒有自己昨晚上吃了驢打滾兒這事。
「凌婧，我這是中毒還是中蠱了？」
果然……
百里緋月眼中神情一片沉凝，沒有中毒也沒有中蠱。這種病例她見過，好端端的人，對很久遠的事記得清楚，偏偏越近發生的事可能完全沒記憶。
在沒有受到任何控制和刺激的情況下，這樣的狀況……
非常不樂觀。
「艹，凌婧，我不是得什麼絕症了吧？」
但願不是她想的那種病，但願只是慕青水土不服病了一場，才短時間出現這樣的問題。
百里緋月壓下眼底深處的情緒，「不是什麼大毛病。」
慕青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
話落也就沒當回事了，又開始啪啦啪啦說起各種話，百里緋月的心情卻完全不同了。
她是醫者，所以很清楚，不管什麼人，不管生什麼病，都是有可能，也是很常見的現象。
她平素看旁人，能理智冷靜。
但是真到了自己朋友，自己在乎的人身上。
她理智上可以讓自己冷靜，感情上卻根本冷靜不了！
特別是慕青這種，突然而然，更讓人接受不了！
暗暗深吸了口氣，人不能在事情發生後，才悔不當初，才遺憾白白浪費了許多光陰。
慕青，這個朋友，她一定還來得及！
頃刻後，馬車在鳳鸞使者所住的驛館前停下。
百里緋月也沒和他們磨嘰，直接亮出自己西月公主的身份，要求見鳳鸞公主。
鳳鸞公主所住的院子裡，鳳鸞公主正頗有閒情逸緻的讓身邊的宮女給她指甲染蔻丹。
平凡無奇的臉上露出幾分意味深長，「呵，讓她們進來。」
很快，百里緋月三人進來。
慕青看見這位鳳鸞公主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姽嫿看向鳳鸞公主的神情就複雜得多。百里緋月乾脆利落道，「讓他們出去，我有一筆交易要和你做。」
鳳鸞公主挑了挑眉，「喲，白日裡才在皇宮裡旗開得勝的婧公主居然也會來和本宮做交易？本宮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籌碼是婧公主看得上的。或者說，本宮要的籌碼，婧公主你……」
她輕蔑的笑了聲，「付得起嗎。」
百里緋月本來時間就緊，現在突然發現慕青有可能生了她不願去想的那麼一種病，她就更懶得和鳳鸞公主打太極。
她的時間不是用來浪費在這上面的。
坐都沒坐，居高臨下淡淡道，「如果我手裡掌握的線索，不是你要找的人，那我還真付不起。」
鳳鸞公主本來帶著輕蔑笑意的眼睛聽到百里緋月這句話時，陡然凌厲的眯了起來。
甚至，整個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微微哆嗦。
聲音都拔高悽厲了幾分，「你說什麼！」
百里緋月面無表情看著她。
「下去！都下去！」
周圍那些被鳳鸞公主突然的聲音和態度震了一下的鳳鸞宮人，雖然很擔心，還是飛速退了出去。
鳳鸞公主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衝過來，雙手死死抓住百里緋月手臂，「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就是你聽到的。」
「你怎麼知道……」
「一個處處針對我的人，我總也要想辦法了解她幾分，不是嗎？」比起鳳鸞公主失去理智一樣的突然激動瘋魔，百里緋月這會兒越發冷淡。
鳳鸞公主現下根本不去考慮百里緋月有沒有騙她，是不是拿話算計她或者怎樣。
她不會放過一點點希望！
哪怕是……屍骨……
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放開抓住百里緋月手臂的手。
「你想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