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幾乎是反應過來同時，立刻把百里緋月護在了身後。
不知何處何時拿出來的劍，劍尖同一時間抵在了來人的喉嚨上，分離不差！
而來人身後的黑影侍衛也是飛速出劍，眼看就要攻過來時，被西漠劍尖抵住喉嚨的男人沉沉冷厲一聲，「凌一，退下！」
「主子！」
「我讓你退下！」
「是。」
凌一退下後，風塵僕僕，滿身戰場鐵血之氣的，一身戰袍顯然數日沒換的男人，沒看脖間的利劍。也沒回頭，聲音深沉厚重得讓人脊樑都要壓彎似的。
朝外面院子裡聽到響動過來的人恭敬道，「恭王殿下，微臣稍後再去向殿下請打擾擅闖之罪。現下微臣有家事要先處理一下，還望恭王殿下能給微臣一點私下處理家事的空間和時間。」
外面恭王並沒朝裡面看一眼。
也沒大驚小怪問本該在北疆的大將軍為何悄無聲回京，還出現在他府里。
修長雙眸深處幽深似海，聲音卻波瀾不驚，「凌大將軍請自便，本王不打擾了。」
話落，帶著人很快離開這處院子。
並把這院子外面各種侍衛並伺候的人都全部撤走。
百里緋月臉上已經沒有了一點表情。
不知道嘴角因收力太猛太突然反噬湧出的血跡是的。
更感受不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般。
「西漠，你也出去。」
西漠沒回頭看她，因為他怕自己回頭看到她的慘樣，會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少主，屬下只知道，傷了你的人，屬下一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出去。「
「請你出去。」
「你……」
西漠咬牙一個字，終究撤了劍，離開。
站得最遠的凌若藍無形的勾了勾唇角。
呵，凌婧，你算什麼。
你這樣出身低賤的骯髒女人，也配和我凌若藍為敵。也敢和我凌若藍相爭。誰給你的自信和本事啊。
真是可憐呢，傷心麼。
不過多少次都一樣。
你永遠，永遠比不上我。
這就是事實。
凌晟儘量忽略百里緋月臉上已經青紅起來的指痕，忽略她嘴角邊刺目的血跡。
深吸了口氣，「凌婧，你都幹了什麼！」
百里緋月低低笑了聲，手背毫不憐惜的一把蹭掉嘴角往下流淌的血跡，「爹，您是指皇宮的事，還是現在我要殺凌若藍的事？」
「你還知道！」凌晟整個人氣得發抖，「我凌家世代忠良，你都幹了什麼！我凌晟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你這是要我凌家世代都背上弒君謀逆的罵名嗎！」
百里緋月又笑了聲，緩緩抬頭，笑看著眼前動了雷霆之怒的男人。
「爹，我也很想知道，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爹呢。」
「凌婧！」
凌晟手指捏得生疼的響。
百里緋月就那樣仰著頭看著他，「爹，您打呀。景帝沒把我弄死，被自家爹打死也算不錯的歸屬，至少比被景帝安上莫須有的罪名弄死來得好，不是麼。」
「凌婧！」凌晟痛心的閉了閉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他是皇上，是一國之君！自古以來，君要……」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是麼！」
她陡然冷笑，「所以，他就可以和您的好二女兒聯合起來，算計掉凌嫣然肚子裡的孩子，他的親皇孫，您的親外孫，再把這事摁在我頭上。」
「所以，他就可以和南境接壤的諸國暗地裡結盟，弄出那麼大陣仗，只為了弄死我凌婧是麼！」
凌晟因為她這話，瞳孔驟然一縮。
百里緋月滿目嘲諷，「爹您沒想到麼？還是不敢去想？不敢去想自己忠心的君主，竟然是一個如此心胸狹隘，如此荒唐卑劣的小人！」
「不敢去想，他為了名正言順，不，應該說，為了怕殺了我後，您這位凌大將軍在邊境造反，生了異心。特意聯合南疆諸國自編自導自演，還把這導火線屎盆子扣在您和我夫君頭上，再來要我這個和你們都有關係的人賠命，以平息諸國聯軍的怒火。」
「如果他不是一國之君，這多好的理由啊。不是他要殺我凌婧，是逼不得已，是諸國聯軍要殺我凌婧！是我凌婧謀害了皇嗣！是我凌婧處處敗壞將軍府名聲！是惠貴妃痛失孫兒，是她要維護將軍府聲譽而要殺我凌婧！可惜……」
「可惜他是一國之君！爹您效忠的一國之君！爹您就不想知道，他私下對諸國聯軍許下什麼樣的籌碼和代價，人家才願意陪他演這興師動眾的一場戲麼！」
「我是不是應該高興？我區區一個凌婧，竟然值得一國帝王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和心思來殺？我應該感激他的高看是麼！」
「還是爹您應該高興，高興您的君主，可以不顧大景顏面，不顧出現萬一後百姓的死活。如此聰明絕頂想出這種好主意。就是怕您這位凌大將軍和他生了嫌隙。看看，他對爹您這位大將軍多看重啊！」
「陛下再容不下你，也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事！凌婧，你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現在還一點不知悔改！」
百里緋月被他這話都逗笑了，他就這麼信他的君主？
「我若說我知悔改，爹您會放過我嗎？會當這事不存在嗎？」
凌晟心中又憤怒又心痛到極致。
百里緋月輕輕笑了聲，「如此看來，爹也去過皇宮了吧。那麼，應該看得見，您的君主還沒死。算計您君主的不止我一個。對於同樣算計您君主，且得了最大好處的，您的外甥，齊王殿下，您又是如何處置教訓的呢？」
「哦，想必爹對齊王殿下什麼都沒做，是吧。畢竟，齊王殿下是您的外甥，可他骨子裡流著長孫家的血，更是您的主子啊。」
凌晟痛苦的閉了閉眼，「凌婧，你現在馬上隨我入宮！我會求陛下和齊王，給你留個全屍！」
百里緋月不笑了，「爹您就不怕，讓我現在入宮，我會讓整個皇宮的人為我陪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