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名字，百里緋月眼底的笑意冷了些。
凌嫣然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變化，還滿臉悲憤，「當然要開！」
百里緋月這次看都沒看她，直接對那些建墓室的家丁道，「打開。」
「是，三小姐。」
說打開就開始。
不止那些圍觀群眾，就是景帝那邊派來幫忙的人也暗暗吸了口氣，哪怕才開始，眼睛幾乎眨也不眨盯著那些人把墓上的磚石一點點又重新取下來。
百里緋月沒看凌嫣然，凌嫣然卻盯著百里緋月。
賤人，等棺材打開，看你還能不能這樣鎮定！
終於，才放下去不久的棺材逐漸裸露出來。
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不忌諱了，景帝派來那些人，以先前那位太監為首，率先走了過去。
那些圍觀的百姓也伸長了腦袋。
凌嫣然一直就沒斷過的淚珠，此刻更是不停歇的撲朔撲簌滾下來。
「麻煩送我過去。」
都這個時候了，當然顧不得什麼其他規矩了。
那幾個尼姑骨子裡可也不在乎她的好歹，只要能拿到錢。
是以直接把凌嫣然抬了過去。
那邊棺材也被重起了起來，停放在墓旁邊。
就算是大白天，可看見這麼一具黑漆棺材停放在這裡，不少人骨子裡還是有些瘮得慌的。
百里緋月乾淨利落，「開棺！」
隨著這兩個字話音落，那些準備好的家丁一起用力。
嘎吱一聲，厚重的棺材蓋被開啟。
棺材裡的人身著華服，停放得整整齊齊。
雖然臉上已經長滿了屍斑，在場只要見過李氏的，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這不是李氏是誰？
先前那信誓旦旦說裡面不是李氏的男人也愣了一下，難道自己之前看花了眼？
在那棺材打開的瞬間，凌嫣然整個人就被什麼定住了一樣。
死死盯著棺材裡李氏那張臉。
此刻，幾乎不受控制一聲尖叫，「娘，娘……」
整個身體猛地用力，居然從抬起的轎輦上跌落，直直跌落在李氏的棺材裡！
和李氏的屍體結結實實撞在一起！
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已經換了，怎麼會是娘？
一定是凌若藍那個賤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是的，一定是！
還是自己那個賤人二姐手段更高一籌！
把假的屍體易容成娘的樣子，這樣才更像凌婧的作風！
凌嫣然顧不得已經發臭的李氏，雖然自己雙手雙臂都無力，但是沒斷！
兩隻無力的雙手借著身體的力道去碰李氏的臉，「娘，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女兒終於可以再見你一面了……」
眼淚掉得更厲害。
從她跌落李氏棺材到撲上去，都是一瞬間。
周圍的人想反應都沒來得及。
現在看她這悲傷得不能自已的樣子，又不忍心去把她立刻拉起來。哪怕曉得不符合規矩。
凌嫣然整個腦袋都撲在李氏腦袋上，嘴裡嗚嗚咽咽的哭著。
簡直肝腸寸斷。
這時候，至於她冤枉百里緋月這事，更就怪不起來了。
在場不少人，無不暗自嘆息。
完全沒看到凌嫣然因為手無力，沒在李氏臉上弄下類似於人/皮面具或者別的易容膏之類的東西，現在借著自己趴在李氏腦袋上的遮擋，直接上了嘴！
聲音在哭，那張臉的神情惡鬼一樣猙獰。
沒有？
沒有？！！！
百里緋月走了兩步，靠過來居高臨下，「五妹妹，看清楚了麼？躺在裡面的，可是你娘？」
凌嫣然緩緩轉頭，一雙眼睛血紅。
這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她嘴巴里居然叼著一塊肉！
離得近的基本都是男人，也有人控制不住一聲驚叫。
駭得倒退了幾步。
這，這凌五小姐是瘋了麼！
凌嫣然此刻變了一個人一樣，惡狠狠的怨毒的盯著百里緋月，「是你，是你！」
「賤人，你又設了套來害我！」
百里緋月意味深長的看著她，「那又如何？」
「明明不是的，明明不是的……」
又陡然尖聲沖那表情不可置信，先前指認棺材裡不是李氏的男人道，「你說，你告訴他們，這裡面明明不是我娘的！」
那男人條件反射開口，「是的，小的看見的時候，的確不是李夫人……」
百里緋月搖了搖頭，嘖了一聲，「各位，你們應該看見了，我這位五妹妹，怕是瘋了。」
「我沒瘋！」
凌嫣然整個人都要跳起來咬人一樣，就在棺材裡，坐在李氏的屍體上。
現在，可沒有半個人想要伸手去把她拉起來了。
剛剛這兩位凌小姐幾句簡單的對話，他們立刻明白這裡面不簡單。
這時候，不是他們這些外人插手的時候。
但他們看凌嫣然的眼神，確實帶上了看瘋子的懷疑。
凌嫣然一看他們那眼神，才真的是要瘋了。
「我沒瘋！你這個賤人，毀我容，挑斷我手筋腳筋，找人輪/奸我還不算！現在，我不過回來給我娘完成她一個遺願，你都能利用她的後事算計我！」
「是你告訴我說，我娘不配入凌家祖墳，你不會讓她入凌家祖墳的！」
「你故意誘導我來開棺！我若不來，我心裡一輩子都會惦記，我若來，就打擾我娘的安寧，一樣一輩子心底都不會好過！凌婧，你好毒啊！」
她這一連串的話，無異於又是一聲聲驚雷。
毀容和手腳筋他們多少猜到的，可是輪/奸！
現在又設計讓人親自要求拋開自己生母的墓！
雖然，凌五小姐明顯也不是什麼善茬，多半也居心不良。
但是再一次，不少人心底還是那句感嘆，凌三小姐真正是——太狠了……
就算是景帝派來那太監，也無形地吞了吞口水。
想要不動聲色挪離百里緋月遠一些。
而凌嫣然依然情緒激動，「你有本事，就直接弄死我。我和我娘，就是做鬼，九泉之下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婊/子養的賤人！賤人！」
「把她弄出來。」
百里緋月冷冷幾個字。
跟來的人除了凌晟的舊部，畢竟還有藍姨娘新提拔的。
凌晟的舊部沒動，那些新提拔的卻動作利落把凌嫣然從李氏棺材裡弄了出來。
雙腿雙手無力，被提出來的凌嫣然像攤爛肉一樣堆在地上。
「你既然想死，我成全你就是。」
景帝那邊那位公公一聽這話，嚇得冷汗都出來了，立刻上前，「凌三小姐，凌五小姐肚子裡還有齊王殿下的血脈，還請三思啊！還是稟告皇上和齊王殿下，看他們……」
百里緋月嗤笑了聲，打斷他的話，「你之前沒聽到她自己說，我可是找人輪/奸過她，你能確定她肚子裡這就是齊王殿下的血脈？」
「再說了，」臉上的表情冷淡至極，「她和齊王，現在一無婚，二無聘。也可以說和齊王半文錢的關係都沒有。我們凌府的人，發生什麼事，憑什麼要稟告皇上和齊王？公公是不是忘了，拿朝廷俸祿的只有我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