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緋月一雙眸子陰戾地看著她。
卻又突然笑了，「二姐，你以為我會上這種當？」
「首先呢，我娘的身份出身，我這個做女兒的一點都不介意。你的娘的確身家清白，可她在你心裡卻是個蠢貨。嘖嘖，當你娘，也挺可憐。」
「還有哦，二姐，我娘不管什麼樣。但是吧，爹這種對女人並不怎麼特別上心的男人可也是極寵愛我娘的。當然啦，我娘不是你娘。不是那總要等著男人來寵愛，沒男人就不行。甚至因為嫉妒就容不下別的女人的人。」
「好了，二姐。祝你今晚做個美夢啊。我很大方，你也可以夢夢長孫無極，畢竟，他是我的男人，你也只有做做夢了。」
凌若藍指甲都幾乎摳出血來。
百里緋月目的達到，瀟灑離開。
她當然是避開外面的看守人員進來的。
卻在她離開後，凌一從暗處走了出來。
雖然沒去聽她來說了些什麼，幹了些什麼。但凌一知道，這位三小姐不會要了二小姐的命。要一個人的命太簡單了，有時候活著才是最大的懲罰！
至於他今晚看見什麼沒。
抱歉，他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到。
三小姐來過將軍府嗎？
肯定沒有，三小姐下午才離開，那麼決絕，怎麼可能半夜回來對不對？
此刻，凌雪兒的院子。
凌雪兒又是冷冷的聲音，「你就急成這樣？」
「八小姐，少主出了將軍府。外面還有南疆的高手，在下是擔心少主的安全……」
凌雪兒冷哼了一聲，「三姐是被攝政王抱出去的。抱出去是什麼意思你懂嗎？」眼中是明顯的嘲諷，「你算老幾啊？你有多大本事啊？有攝政王在，用你這裡操心三姐的份兒！」
剛輕落到門口的百里緋月心底嘖了一聲。
這兩人，真是……
直接推開門，「又在為我吵吵呢？」
兩人都是一驚。
但這次凌雪兒神情比上次更鎮定。
也沒有因為百里緋月走了又半夜回來的驚訝，立刻猜到她目的，「三姐，找我什麼事？」
百里緋月挑了下眉，「看來，將軍府以後完全交給你，我真的能放心了。」
而柴進向百里緋月行禮後，此刻非常識趣地走進了裡面內屋，不打擾她們說話。
雖然以他的內力完全能聽見，但他絕對不是那種偷聽的小人！
外面，凌雪兒給百里緋月倒了一杯茶，看了她神情一眼，「三姐去佛堂了嗎。」
百里緋月饒有興味地笑，「這麼明顯？」
凌雪兒在另一邊坐下，默不作聲。
半晌才開口，「爹是打心眼裡疼她的，偏愛她到了一種無法理解的地步。現在爹對你愧疚，又因她實在過分，盛怒傷心之下才會這樣下令。日子久一些，爹可能會再放她出來。」
百里緋月喝了口茶，「八妹妹，你可真是藍姨娘親生的啊。」
都這麼厲害！
不聲不響的！
藍姨娘早年在李氏身邊，還不是藏拙？結果等她把她挖出來，一旦露出鋒芒，簡直驚艷好嗎！
笑吟吟看著這位八妹妹，「所以，將軍府以後要交給你啊。爹軍務繁忙，不可能一直呆在京都的。九弟雖然在京都，但他已經出去立府。而且，這將軍府對他來說，太小。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將軍府上。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選。」
「爹現在心裡一定從未想過會選我來當這個家。」
「你也說了，現在。」她眨眨眼，「將來呢？」
「當然，你想好。我讓你朝這一步路走，和當初扶持你娘一樣，不完全為了你。不，應該說完全是為了我自己。我雖然不呆在將軍府，也無意將軍府什麼。但我這麼做，是讓你要日後出來的凌若藍，再無翻身之日！再無她的多餘地方！」
「我明白了。」凌雪兒看向她，毫不避諱，聲音不大，卻震人肺腑。「三姐，我想的，非常——想。」
她受夠了早些被人當玩意兒捧殺，現在在爹面前又簡直透明人一樣。
哪怕自己的娘把府里管理得緊緊有條，爹也不會多看她幾眼，對她多關心幾分。
她年紀小，和爹相處怕是最少的。
但很奇怪，她骨子裡天然就崇拜自己這位橫掃戰場的爹。
爹在她心底就是一座高不可攀又能為她遮風擋雨的巍峨大山。
她想要讓他看看，她不比他喜愛的凌若藍差！
更何況，娘說過，只有站在一個相對的高處，才能有選擇的自由和權利。
這個高處，她需要！
百里緋月看了她兩秒，笑了聲，「八妹妹，你想學醫嗎？」
這話。
凌雪兒整個美眸都一顫。
……
百里緋月離開前，把柴進叫了出來。
她叫柴進出來，凌雪兒就開門出去了，迴避聽他們說話。
「少主，既然您已經去了攝政王府，那屬下的身份也不需要隱藏了。請少主准許屬下在您身邊暗中隨護！」
百里緋月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八妹妹好像不怎麼樂意讓你走。」
「八小姐救了屬下，屬下沒齒難忘。八小姐現在是孩子心性，屬下卻不能不懂事。屬下被八小姐救了，已經深感恩情。不能一直真的藏身在八小姐院子。倘若出個什麼意外傳出去，八小姐藏了個男人在院子裡，八小姐一輩子的清白就毀了。」
百里緋月對柴進嚴格來說並不是多了解。
畢竟相處的時間有限。
但無論哪次，有一點是肯定的。
雖然柴進滿臉絡腮鬍子的樣子看上去很粗莽，實際上是個心思敏銳的心細之人。
還有一副十足重感情的柔軟心腸。
這樣的他怎會……
不過也沒多說，「成，現在就跟我走吧。」
現在？
柴進沒料到這麼容易這麼突然，呆愣了一下。
「怎麼，還有什麼問題？」
「沒，屬下遵命！」又道，「少主，容屬下給八小姐留封告辭書……」
「不用了，八妹妹待會兒回來，看不見你。自然曉得你和我走了。走吧。」
柴進頓了頓，心中倏忽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是，少主。」
出了凌雪兒的院子，百里緋月對柴進道，「你先出府去等我，我還有點事。」
柴進依言而行，百里緋月卻身形一轉，往凌晟所住的地方悄然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