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血液都幾乎僵凝的凌雪兒沒想到開門會看到百里緋月。
各種複雜的心緒和神情都有，唯獨沒有恐懼和心虛。
看著百里緋月，無比認真開口，「三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沒有嫉妒她，記恨她，更沒有想策反她的人，撬她的牆角。
她只是……
百里緋月笑，「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我……」
「你怎樣？」百里緋月饒有興味。
先前在裡面霸氣側漏驕傲強勢的凌雪兒此刻卻垂頭，微咬唇，一個字說不出來。
「行了行了。」百里緋月從她身邊走進去，一眼看到屋子裡一個身材高大的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正有些侷促站在那裡。
看見她進來，就更侷促了。
活像做什麼被當場抓包一樣。
雖然被凌雪兒點名了和百里緋月是一夥的，也不能明著就這樣稱呼百里緋月為少主還是怎麼的了。柴進只得頷首道，「見過凌三小姐。」
百里緋月挑了挑眉，「柴進，你還活著，我挺欣慰。當然，你沒背叛，我更欣慰。」
柴進滿臉絡腮鬍子的臉猛地抬頭，那鬍子太誇張，也看不見個什麼表情。
但那雙睜大了些的眼，一股子憨氣直往外冒。
少主這是當著八小姐承認他們的關係了嗎……
「少主……」
百里緋月上上下下大致看了他一眼，在一旁涼椅上坐下，「左手伸出來。」
柴進恭敬依言而行。
百里緋月搭上他的手脈，過了片刻起身，「還沒好透徹，在養幾天吧。我現在有些急事，晚點再過來具體問你怎麼回事。」
「是，少主。」
門口的凌雪兒看了他們一眼，沒吭聲。
百里緋月出來，直接道，「八妹妹，我要給爹解蠱，需要你幫忙。」
凌雪兒瞳孔微微一縮。
給爹解蠱？！
爹果然是中蠱嗎！
百里緋月又道，「我們過去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走吧。」
凌雪兒點頭。
兩人一邊往外走，凌雪兒終於忍不住沉聲開口，「是不是她做的？」
百里緋月有點詫異看向身邊這位八妹妹，但隨即又釋然，這位八妹妹早先是被慣壞了，才遇事不動腦子吧。「是她做的。」
這個她，不用點明都曉得說的誰！
凌雪兒就又沉默了，半晌，才開口，「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
百里緋月看了她一眼，「他身上的內傷外傷都是你自己配藥給他吃給他用的？」之前素衣就說過這位八妹妹反常，還以為她又起了什麼歹心觀察過她一段時間。
百里緋月稍微注意了下，的確反常。
那時候回春堂還在，這位八妹妹對各種藥材藥理，還有回春堂扁老先生留下的醫書，都很關注。不忙的時候，她基本時刻都捧著在翻看。
剛開始，她以為自己這位八妹妹只是少女一時興趣。
後來漸漸就發現不對勁兒。
因為這位八妹妹在悄無聲息的拿回春堂的一些藥材。
量不大，剛好就是治一個人比較嚴重的內傷外傷的程度。
百里緋月那個時候就懷疑她多半在試著救治什麼人。
但真心沒想到會是柴進！
而且她大致看了幾乎少得不露痕跡那些藥材，搭配基本沒問題。雖然不夠完美，但絕對吃不死人。
才發現，她家這位八妹妹，對醫術，天賦相當不錯！
是以，凌雪兒不說，她也沒點明。
只是在她走後去看看少了的藥材搭配有新問題沒。吃不死人，就沒必要開口。
現下，百里緋月這一問，凌雪兒點頭，「是。」
又抬眸看她，「你……不怪我？」
百里緋月好笑的看著她，「為什麼要怪你？你救了我屬下一條命，我怪你什麼？」
「我瞞著你……」
「八妹妹，你以為為刑部那些人解蠱後。我讓你陪我找個地方照顧我，而不是姽嫿去照顧，是為什麼？」
凌雪兒美眸驀的睜大了些。
「你知道……」
「我只知道你藏了個內外傷都很嚴重的病人。不知道是柴進。」當時讓凌雪兒陪她出來，那是因為如果留在刑部照顧，至少也得十來天才方便露面。
把自己這位八妹妹留在刑部的話，她藏起來的人身上的傷，或者吃飯問題誰去解決？
她篤定自己這位八妹妹肯定沒告訴藍姨娘。
藍姨娘那種小心謹慎的女人，不會讓她這麼做。藍姨娘要是知道了，多半也會第一時間告訴她。
這位八妹妹更不會讓自己的丫鬟之類去照顧。
總之吧，她猜到了大半。
就沒猜到人是柴進，也沒猜到她居然敢把人藏在將軍府！不得不說也是膽大包天了！
「你在哪裡撿到他的？」
「在回春堂旁邊那條小巷道里，看他倒下的方向，是想往回春堂跑。」
百里緋月心底嘖了一聲，就沒再問了。
等兩人去到凌晟的寢殿後，凌雪兒看見床上幾乎不成人形的凌晟，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了一下。雖然她因為年紀小，對這位爹的記憶非常模糊。
這次他回京，因為她做錯事，待她也不算多親近。
但這到底是自己親爹，看他這樣，她全身的血都止不住發冷！
也就是這時候，凌一直接丟破布一樣把一個白色身影丟在地上。
那白色身影緩緩起身，眼中冰冷得能把人凍死。
但並沒有很意外，「凌婧！」
「是我。」百里緋月聳聳肩，「我的好二姐，爹這樣子，你不想負責的嗎？」
凌若藍完全不像被人制住的階下囚，這時候已經從容淡然的起身。冷笑了一聲，「凌婧，你能把我怎麼樣呢？」
「殺了你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我不至於為了你做這種蠢事，所以啦，當然不會殺你。我也知道你不怕死。」百里緋月唇角勾了勾，「可是二姐，你以為我讓凌一給你餵下去的東西，是餵著給你當零嘴吃著玩的嗎？」
「凌婧，你以為我會怕你折磨？」凌若藍淡淡嘲諷的笑了聲，「就算你是為救爹，爹醒來，你可以看看，他會不會饒了你！」
這個賤人！
沒品的賤人！
她們比的不是腦子嗎！她居然用這種粗暴直接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