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看偷情的姘頭一樣。
另一個人上前，沒在繼續先前的話題，笑著道，「凌三小姐，這梳妝檯，我們要了，你沒意見吧。」
「凌三小姐怎麼會有意見呢，一個梳妝檯而已。」
「就是，凌三小姐哪裡會在乎一個梳妝檯啊。」
百里緋月也笑，「我當然會在乎一個梳妝檯。」
扭頭看向東方卿，「東方公子，看在我們這麼有緣的份上，賣我一個面子。這梳妝檯一定別讓給她們。要是讓給她們，不如劈了當柴燒。」
東方卿似有點意外她突然對自己提這種要求，微愣之後帶了一點幾不可察的淺淡笑意道，「凌三小姐說得即是。」
這一來，那幾個女人的臉色就變了。
「凌三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百里緋月嗤笑，「你們耳朵有問題？意思就是這梳妝檯我早就讓給這位東方公子了，讓他別讓給你們。就算劈材燒也別讓給你們。」
「你！」
那幾個人氣得一時都沒說出來話。
百里緋月才懶得搭理她們，她們以為她們是誰啊？
她不吃這個虧！
繞來繞去埋汰她，她懶得奉陪！
浪費時間。
那幾個人狠狠看了她一眼，咬牙切齒走了。
百里緋月聳聳肩，看看，她要是真讓了，那幾個女人保管更會沒完沒了。這樣多直接了當。
「哎，不好意思，連累東方公子了。」
東方卿輕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凌三小姐客氣。」
等從這家店出來的時候，百里緋月再一次和面前的白衣男人道別，「東方公子，我還是希望我們的緣分巧合都到此為止。」
清冷的白衣男人難得抿唇淡笑，「凌三小姐避我如蛇蠍。」
「不，」百里緋月挑眉，眉眼帶著邪氣，但眼神特別純淨乾淨的認真，「正因為覺得東方公子人還不錯，我實在不想繼續『有緣』『巧合』下去，和東方公子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就不好了。」
「畢竟，我不太想和東方公子拔劍相向。」
這種感覺，說實話，百里緋月自己都覺得詭異。
這簡直不可思議！
因為她這話，白衣男人靜默了片刻。
直到百里緋月等人離開，一襲白衣的男人目送著她的背影，不知想起些什麼，骨冷魂清的男人，難得的又淡淡笑了一下。
那寒冰淬雪般的身影，因為這一笑，似乎也染上了幾分淺淺的暖意。
而百里緋月等人東西買得差不多，往回春堂走的途中。
抄近路，經過一條幽僻的小巷子。
這巷子很深，又偏。
除了她們三個，後面沒有任何路過的行人。
巷子外面的大街上倒是有人，但那一直盯著她的視線，顯然不是來自那些普通走過的行人。
但那種感覺絕對不會錯。
那種仿佛跗骨之蛆一樣，跟了她一整天，讓她不舒服的視線，跟昨晚上的很像。
視線移到巷子兩側那些茂密的大樹上搜尋了起來。
白天要找到東西，果然比晚上好找多了！
不枉費她故意走這逼仄的巷子！
一陣搜索，百里緋月精準無誤的在樹上鎖定某個東西。
黑色的，黃豆大小的紅色雙眼，哪怕此時不是黑夜，都依然泛著紅光！
不過，「烏鴉？」
百里緋月皺了皺眉，昨天夜裡，她想過各種，還真沒想到會是一隻烏鴉？
一隻渾身漆黑，有著一雙紅眼，沒有一絲別的雜毛的烏鴉。
在發現這烏鴉的瞬間，百里緋月當機立斷就要出手，然而，這確實不是普通的烏鴉。
仿佛是知道了百里緋月發現了它，飛速閃動翅膀，剎那就消失在了遠處的天空上！
艹！
這他媽是烏鴉嗎，比海東青都飛得快十倍不止！
就算有個內力充盈的高手在這裡，也來不及反應去追就怕是沒影了。
從回頭到發現，再到烏鴉飛離。
時間相當短，短得顏夙這個練家子都沒察覺到烏鴉。
只是注意到百里緋月在看什麼似的，但她沒發現有任何人跟蹤或者危險啊？
「小姐，怎麼了？」
百里緋月搖搖頭，「沒事兒，走吧。」
心底卻在想，那烏鴉飛到半空往下消失的地方，仿佛離長安街不遠啊……
控制烏鴉的人，在長安街附近？
心底又冷嗤了一聲，來！
牛鬼蛇神多一個也不算多。
回到回春堂，下午買的東西送來，回春堂里里外外煥然一新。
是夜。
誰都沒注意到，一抹黑影跟著一隻幾乎透明的蜜蜂一樣的東西，飛掠出了回春堂。
黑影在街道間閃過，快如疾風閃電。
瞬間消失無影無蹤。
百里緋月跟著聖蜂繞了半天，那小東西才停到一處院子的圍牆上。
那是個看上去閒適舒服極了的院子，哪怕在夜月下，也看得出來相當有情調和生活氣息。
百里緋月不動聲色的閃身躍進去。
心底嘖嘖了兩聲，長孫無極這個叫向陽的護衛，住的地方挺別致。
今天在馬車裡，她可不僅僅是把向陽的身份逼出來。
發現向陽扮的人百分百不是長孫無極，故意那樣子好像要揭穿證明這事只是一個麻痹向陽的幌子。
畢竟，長孫無極身邊的，能代替他去皇宮的人，一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她可不會小覷。
才故意那一通，就是為了不動聲色把能讓聖蜂可以辨識的東西偷偷抹了點在向陽的衣角上。
為什麼要跟蹤向陽。
她既然要找孩子，孩子又明確和長孫無極有關。她除了從長孫無極本身出手外，他身邊的最貼身的人，她肯定一樣不會放過。
萬一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呢。
今天也沒打算就能找到什麼，那不現實。不過有機會，肯定就要用。
這院子不算太大，也不算小。
不過有光的屋子在夜裡相當明顯。
百里緋月提著氣潛過去，看到窗戶上居然映著兩個剪影。
看輪廓，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女的嬌小。
喲。
原來是金屋藏嬌的地方啊。
看了看手臂上聖蜂的反應，裡面那個男子倒影應該是向陽無疑了。
那她就不摻合打擾了，向陽既然有美人相伴，她也更方便行事。
正要去別的地方，譬如看看這裡有沒有書房，書房裡能不能找到些什麼有用的東西時。屋子裡一少女的聲音隱約傳出來，「你什麼時候才放我離開？」
提起的腳，又不動聲色放下。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是——素雲！
百里緋月眸中暗光一閃，聽到向陽笑嘻嘻的聲音在說，「素雲小姑娘，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你知道嗎。你現在出去，沒啥好處。」
「你真的抓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素雲，你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少女冷冷的聲音帶了難得的火氣。
「是嗎？」向陽嘖了一聲，「我原本還想對你說點你姐姐素衣的事，既然你不是素雲，那就算了。」
少女一點不上當，「算了就算了，什麼素衣，什麼素雲，本來就不干我的事。」
轉而又惡狠狠道，「你到底是誰！若是不打算殺了我，我有一天出去了，一定會去報官的！我雖然是個丫鬟，可我家主子是丞相府的丞相公子，這點你應該知道！」
向陽又嘖了一聲，「小小年紀，油鹽不進。也是夠厲害的。」
突然，向陽啊的一聲叫，「小姑娘，你屬小狗的嗎！還帶突然咬人的！啊，快，松嘴！」
「奉藕縐！！」顯然，因為嘴巴沒放開，還咬著人，口齒不清，說話很含糊。
「哎哎哎，你先放開我。再不放開我把你傷著了，可是你自己受痛啊。」
「啊！你還更使勁兒。你你你！我真是欠你的！」向陽的聲音那個惱火。
聽到這裡，百里緋月趁沒被發現之前，悄然離開。
她離開了，屋子裡的向陽完全沒發現。
但是百里緋月也沒發現另一道素色衣衫，一身書生打扮的男子從另一個地方轉出來，默默看了她離開的地方一眼，又微皺眉看了向陽和素雲所在的那屋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