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連幾天素衣都沒見到殷玄墨。
殷玄墨雖然每日回府，但晚飯是和師卿卿這個王妃一起吃，吃完留宿自然也是在師卿卿屋裡。
別說殷玄墨，就是殷離，這幾天素衣都沒見到。
主要是鳳鸞女帝千虞色要離開南疆了，殷離一方面要給自己娘親以及鳳鸞的外祖母和姨姨們準備禮物，一方面也想多和千虞色呆呆。
鳳鸞和南疆千里之遙，下次見面肯定再怎麼都要一年半載。
儘管殷離在購買禮物的途中看見有趣的，也會讓人送一份回王府給素衣。當然，為了不落人口實，師卿卿這個名義上的『母親』也是必須送一份的。
但不少人似乎都認為素衣失寵了。
或者說不是失寵，而是里里外外的人都看清楚了事情真正的本質。
王爺再喜歡素衣姑娘，再寵她，到底越不過王妃去。
而世子殿下再親她，也親不過自己親娘鳳鸞女帝去。在規矩上，敬王妃肯定也是要排在素衣姑娘前面的。
想到這些，那些人私底下悄悄看素衣的眼神就有些微妙。
素衣倒沒察覺到這些，也沒想那麼多。
殷離這幾天沒回府，她也就不用再做吃食什麼的。殷玄墨和師卿卿在一起了，想來師小姐也不用她幫忙了？
素衣的時間就空餘下來。
當然，她是不會白白浪費光陰的。
雖然鳳鸞女帝沒答應幫她，素衣又開始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但很快素衣就失望了。
她能想辦法接觸到的，千虞色隨行的那些人中，哪裡她都找不到可乘之機。
也是。
虞色表小姐到底是鳳鸞女帝。堂堂國君身邊要是那麼好混入，那些國君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這邊完全不行，素衣沒辦法，心底各種琢磨了一番後，還是決定求助師卿卿這個王妃。
她相信，不管自己能不能幫到師卿卿，師卿卿肯定都不願意殷玄墨把她留在身邊。
這是一個女人的直覺。
何況，殷玄墨歇在師卿卿屋裡這幾天，師卿卿每日還是照例讓人給她送各種東西來。想來，也沒有要一下子就把她甩開的意思。
此時此刻。
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素衣從街面上往王府走。而王府內，師卿卿的院裡，師卿卿正親自給剛回府過來坐下的殷玄墨沏好一杯茶。
沏好茶後，師卿卿卻沒像前幾天一樣先下去，而是站在原地看向殷玄墨。
殷玄墨停下正要翻動奏摺的手，抬頭問道，「王妃還有事？」
「王爺，」師卿卿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又開口，「您若是忙不過來，其實可以不用每日刻意回府陪妾身用晚膳的。」
「本王自有安排，王妃不必操心。」殷玄墨淡淡道。
「是妾身多事了。」師卿卿笑了一下行禮退下，「那妾身先下去安排。」
「嗯。」
吃完晚飯，洗漱完畢的師卿卿睡床。
而眾人以為本該和她同床共寢的殷玄墨卻和前幾日一樣，在主臥室裡面的小書房批閱奏摺。
床上的師卿卿面沉如水，陰毒一閃即過。
翌日，殷玄墨離開上朝後不久，素衣來到師卿卿所住的宅院。
師卿卿微微一笑，「素衣妹妹，你可好幾天沒來看我了。難得今日居然想起了我。」
又對左右的人道，「你們下去吧，我和素衣妹妹說說話。」
那些人退下後，師卿卿臉上的笑淡了些，「素衣姑娘，你有事？」
素衣有點慚愧了。
她的確是有事才來，目的性未免太強。
但來都來了！
「王妃娘娘，我是想和您商量一下，您之前答應幫我的事，能不能……」
「能不能什麼？」師卿卿嗤笑了聲，「素衣姑娘你答應我的事都還沒辦到，現在就來要報酬了嗎？」
「可是您和殷王爺不是……」都已經在一起了嗎。
師卿卿完全看穿她的想法，沒等她說完就接話道，「若我說王爺在我這裡，不過是在裡面的小書房通宵批閱奏摺，疲累了也只是歇在書房的軟塌上，並未和我同床而眠。素衣姑娘你是不是會開心些？」
素衣愣了一下才驚愕地重複了一遍這個事實，「殷王爺他……」
這事要是傳出去了，相當於直接打師小姐和師太傅的臉啊！
又馬上反應過來，「沒有，我沒有高興！王妃娘娘你別誤會，雖然王爺和您沒有……是給了我和您之間繼續交易的機會。但是……」
說到這裡素衣有點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心底真的怪怪的。
也不是高興。最初的驚愕過後，心底莫名的一松？
好像渾身都輕鬆了一些？
「但是什麼？」
上位師卿卿的聲音傳來，素衣下意識顫了一下，有點慌。
好在師卿卿沒繼續追根究底。
但素衣從師卿卿那裡出來的時候，莫名快了許多的呼吸半晌才平復過來。
她捫心自問，為什麼心虛？
因為她真的因為殷玄墨這幾天沒和王妃一起睡而高興嗎？
素衣被這個想法唬了一跳。
拼命想要甩出腦海。
但越是想甩出腦海，越是漸漸發現，自己對殷玄墨這個男人的感覺的確是又複雜又特別的。
「姑娘？姑娘？」阿朵的聲音把素衣拉回了現實。
「姑娘你怎麼了？」阿朵滿面擔心地看著素衣。
素衣盯著阿朵，而後深深吸了口氣。
「阿朵姐姐，我突然想明白了，哪怕我心底再告訴自己不要喜歡殷王爺了，但是，我的心控制不住，還是喜歡他的！」
阿朵愣了一下，轉而難得有些結巴，「姑娘你……你不是一直都喜歡王爺嗎？」
素衣搖頭，又點頭。
臉上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燦爛。
是的，沒錯。
她是喜歡殷玄墨的。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可那又怎樣，她還是要回到小姐身邊。殷王爺在她心中永遠都不可能有小姐重要！
類似的心思和想法之前她明明就想通了的，可是前些日子自己又把自己困住了，真蠢！
想通這件事後，素衣真正全身都輕鬆下來。
「阿朵姐姐，我要沐浴薰香。還是熏王妃娘娘送我的那種香。」
也是巧了，素衣已經有好幾日沒刻意熏師卿卿送的那種香了。
偏偏是今日，傍晚時分，殷玄墨回府沒去師卿卿那邊，而是往素衣這邊來。
素衣和阿朵等人都完全沒準備，吃完飯正在院子裡說說笑笑陡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從院子那頭而來。
素衣沒第一時間看到，被阿朵拉拉扯扯還沒反應過來，「阿朵姐姐，你拉我幹什麼……」
「奴才們見過王爺。」
一片倒地請安聲隨之響起，素衣有些卡殼地緩緩轉過頭去，就見到了幾日未見的殷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