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傅看著自己最為看重疼愛的孫女,緩緩開口道,「攝政王讓世子來向你賠罪,你可知是什麼意思?「
師卿卿垂眸。
師太傅肅然道,「攝政王心底已經有了決斷。」
師卿卿抬眸,看向自己尊敬的祖父。
「祖父您和朝中重臣不是一向不贊成把南疆的江山交到一個非皇室血脈手中麼?」
「之前是老夫狹隘了。如今看來,攝政王比老夫想得遠得多。」
「鳳鸞女帝親自送世子回南疆,且暫時拋卻自己身份帶著人幫我們那些中了毒的將士一起解毒。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鳳鸞女帝可以為了世子,不顧任何利益和規則!
「都不說大景和西月,只要鳳鸞堅定地和我們南疆站在一起,至少能保我們南疆未來二十年的繁榮和平穩。」
有了二十年的發展機會,南疆必然長成一隻雄獅!
展望未來的師太傅隱隱有些激動,「攝政王讓世子來向你賠罪,另一個意思想必你也明白。他選中了你成為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你和攝政王的婚事雖然還沒提上正式的日程,但已是板上釘釘。老夫希望你能盡心輔佐攝政王與世子。」
「卿卿,你是我親自教養出來的,是我師家的女兒,祖父相信你能做得很好。不久後,你將會是南疆最尊貴的女人。至於……「
師太傅腦子裡閃過素衣的臉,「攝政王身邊那個小丫頭,你不必放在心上。她對你構不成威脅。攝政王要帶在身邊便讓他帶著。攝政王是個明理的人,斷不會因為那個小丫頭就冷落了你。」
這是提點,也是敲打。
讓她不必把心思花在素衣身上。
「祖父放心,孫女都明白的。」
師太傅嚴肅的面容上難得浮現幾分滿意之色。
「這段時間就待在府中,安心等著備嫁吧。」
「是,一切謹遵祖父安排。」
師太傅更滿意,「下去吧。」
「孫女告退。」
師卿卿落落大方地行禮退下,面上並無什麼不願不滿的意思。
可當她回到自己的閨樓,把屋內伺候的人都打發出去後,整個臉色就變了。
師家的女兒?
她願意為國盡忠,也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可有沒有人為她考慮過?她是師家的女兒,是南疆的子民,可她也是一個女人!
攝政王那樣的男人她當然是仰慕的,也打心底認為整個南疆只有那樣的男人值得自己去嫁。
可現在祖父什麼意思?
讓她嫁給攝政王后,全心全意把別人的孩子推上那個位置嗎?何況那孩子甚至不是攝政王的血脈!
她做不到!
皇室之中,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尚且同室操戈。待來日,她生下孩子,那殷離又豈容得下?
想起昨天殷離對自己的態度,師卿卿眼底的狠毒一閃即過。
呵呵,世子殿下從小體質積弱,又還年幼。誰知道能不能平安養大呢?
畢竟,這世上天天都有無數的孩子夭折不是嗎?
另一邊,南疆招待外賓的驛館中,鳳鸞女帝千虞色和隨從也說到了今日殷離賠禮道歉的問題。
素衣和師太傅看得出來,千虞色自然也看得出來。
否則,今日她就不是那副表現了。
早就找殷玄墨算帳去了好嗎。
隨從斟酌道,「南疆攝政王固然看重小殿下,但這其中只怕也有利用我鳳鸞的成分。陛下您當真任由小殿下將來接管南疆?」
千虞色嗤笑了聲,「那就要看南疆的朝廷會不會做人了。」
真心臣服輔助阿離,她鳳鸞就是南疆最好的助力,若只是虛晃一槍單純利用阿離,把阿離當傀儡。她會讓殷玄墨後悔下這一步棋!
「這才剛開始,南疆朝臣不蠢,我倒不擔心他們現在出什麼么蛾子。不過……」
千虞色眯了眯美眸,「你安排人盯著那位師小姐一些。看今天這樣子,殷玄墨娶她是必然的了。」
她也是女人,還是身居高位的女人。
將心比心,沒有女人坐上那樣的位置後不為自己後代打算的。
「是。」
總之,今天殷離賠禮道歉這一出,短短時間就飛入南疆各種有心人耳中。
那些人精一樣的朝臣和貴人,都看明白了殷玄墨的潛台詞。
是以第二天殷玄墨開始帶殷離一起上朝旁聽政務時,再沒有任何一個朝臣不識時務地冒出來反對。
即便前不久他們才反對過,說殷離到底不是殷玄墨親身血脈。
還有一點,師太傅和朝中幾位重臣通了氣。
師太傅的威望不是說說而已。
師太傅現在都改了口,都支持殷離這位世子了,他們還能說啥?
殷玄墨把這一點看得很準。
又過了數日,那些從水月綠洲回來的中毒將士基本解毒完畢。籠罩南疆京都上空的陰霾終於完全消散,京都百姓又恢復了往日的活絡熱鬧。
素衣正在小廚房給殷離準備小吃食,因為看時間殷離差不多要回府了。等他回來時間剛剛好。
「姑……姑娘!」
阿朵急沖沖地跑進來,臉上神色就跟見鬼了一樣。
素衣有些驚訝,「阿朵姐姐,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阿朵家裡已經沒有至親,只有一個曾經照顧過她的偏房叔叔。
這兩天沒什麼特別的事,阿朵就和素衣以及王府管家告了假,說是回去看叔叔,明天再回府。
這才什麼時候,就回來了。
阿朵現在顧不得其他了,「姑娘,攝政王殿下讓他的一位皇叔帶著禮部的官員和聘禮去太傅府提親了!」
「應該是雙方早就說定了的,今日只是走個過場。我聽說禮部當場就拿出來早就擬定好的日子,就在三個月後,攝政王殿下就要和師小姐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