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偏黑，但一看就很康健。
「素衣姑娘別害怕，屬下是蕭大人的人。」
「素衣姑娘可以喚屬下陳嬸。」那婦人大大方方地介紹，並出示了錦衣衛暗線的令牌，素衣做賊一樣趕緊掃了一圈四周鬧嚷嚷的人群。
飛速把陳嬸那令牌給她塞了回去。
陳嬸笑了一下，覺得這位素衣姑娘真是可愛。
「素衣姑娘請隨屬下來。」
婦人帶著素衣就近進了旁邊的小飯館。
此刻還不到飯點，小飯館人不算多。
在店主的招呼下，陳嬸和素衣選了個相對僻靜些的位置。
素衣見四周沒什麼客人，壓低聲音道，「陳嬸，殷玄墨說我家小姐目前在瀾國。應該和……九公子在一起。還請陳嬸儘快把這個消息傳給蕭大人。」
陳嬸有點意外，她本以為素衣放出信號箭是想要離開南疆。
事關百里緋月的下落，陳嬸立刻鄭重起來，「素衣姑娘請在此地稍等屬下片刻。」
話落就要起身離開，素衣又趕緊叫住她。
「殷玄墨說的話我不敢全信。」
陳嬸笑道，「素衣姑娘放心，這消息無論真假，蕭大人都有辦法分辨。」
聽她這麼說，素衣才真的放了些心。
陳嬸回來得很快，只說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這是錦衣衛做事的秘密，素衣當然不會問具體怎麼傳出去的。
既然消息傳出去了，素衣就打算離開了。
「雖然我儘量甩開殷玄墨的人了，但這畢竟在他的地盤上，也不知道暗中還有沒有人跟著我。」說到這裡素衣有些歉意，「免得連累你，我就先走了。」
「素衣姑娘且慢。」
陳嬸看著她，「素衣姑娘，屬下既然出現見了你，那麼屬下就已經暴露了。蕭大人曾經吩咐過，無論我們哪一個來見素衣姑娘，都讓我們問素衣姑娘一聲，可否改變主意要離開南疆了？」
「蕭大人的意思是，只要素衣姑娘想離開南疆，那麼屬下們必須把素衣姑娘你安然送離南疆。」
素衣正準備張口，陳嬸又道，「素衣姑娘一定要想清楚，此番還能離開南疆，之後再想離開南疆，就千難萬難了。」
素衣那一瞬間，腦子裡閃過百里緋月這個小姐，閃過自己的親妹妹素雲，閃過九兒，長孫情等等。
最後不知怎麼，還閃過了一個殷玄墨。
她之前沒和蕭然蕭大人走，是想為小姐出氣報仇，是想查出小姐的下落。現在小姐的下落有了，她為什麼第一反應還是繼續留下來？
「不，我還是留在這裡。殷玄墨總是算計小姐和姑爺，以後估計也不會消停，我留在他身邊盯著他，為小姐他們打探收集消息。」
素衣覺得自己再次找到原因了。
當然，還有一點，「陳嬸，如果要送我離開南疆，便是現在也只怕不容易吧？」
陳嬸沒瞞她，「會折掉我們藏在南疆的大半『釘子』。」
素衣笑了笑，「只為送一個素衣出南疆，就暴露犧牲錦衣衛在南疆大半的人，素衣做夢都不會安穩的。陳嬸，你趕緊走吧。」或許，陳嬸已經走不了了吧。
素衣心底嘆了口氣。
陳嬸卻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素衣行了個奴僕對主子的禮。
嚇得素衣差點從板凳上跳了起來，「陳嬸，你這是做什麼？！」
陳嬸正色道，「素衣姑娘，從這一刻開始，屬下就是您的人了。」
素衣有些摸不著頭腦。
陳嬸解釋道，「蕭大人還留下了話，若主子您還是願意留在南疆，那麼，我們看到信號箭來見您的人此後就跟在您身邊，照顧您，聽後您的差遣。」
陳嬸已經換了稱呼了。
她還坦誠了另外一點，「屬下已經暴露身份，跟了主子您，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
她並不怨懟，爽朗地笑了一下，「蕭大人留下這個命令，固然有要人在主子您身邊伺候您的緣故，但也是體恤屬下們這條命。」
畢竟，要悄無聲息安排個其他人來照顧素衣也不是做不到。
素衣點點頭，表示理解。
「回府後，我會盡力保住你。」
怎麼保，現在還沒頭緒。但辦法總是人想的嘛。
陳嬸敏銳地看了外面街面一眼，低聲道，「主子，找你的人到了。」
不一會兒，急得臉蛋又紅又白的阿朵果然出現在素衣視線里。
阿朵看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角落裡女扮男裝的素衣，得虧素衣的臉沒變，阿朵飛速跑過來，壓低聲音，「姑娘，你沒事吧？」
「那些人太難纏太過分了！不過姑娘你不要怕，護衛們也都到了，此刻他們都在門口。我就不信了，這些人還敢光天化日在護衛面前搶了攝政王殿下的人不成！」
素衣給她倒了一杯茶，「阿朵姐姐，你先喝一口，緩緩。」
阿朵在她身邊隨意慣了，立刻牛飲一樣哐哐喝下去。
素衣又給她倒了一杯，阿朵喝完視線才落到了陳嬸身上。
「姑娘，這位是……」
「是陳嬸，我剛剛認識的。陳嬸家裡困難，出來找事做。我看見陳嬸覺得投緣，便讓陳嬸跟著我。」
阿朵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姑娘，你先來一下，我想起還有件事沒和你說。」
素衣沖陳嬸打過招呼後，由著阿朵把自己拉出飯館。
阿朵壓低聲音道，「姑娘，王府的奴僕下人，都是由大內專人在固定的地方調教好了送來的。王府從不在外面招散人……」
素衣毫不在意，「我知道啊。可我就是看陳嬸很合眼緣，殷王爺這也不准，不會那么小氣吧？」
阿朵也拿不準，事關素衣姑娘的話，攝政王殿下說不定就破例了唄？
素衣又問，「那些追你們的人呢？」
「被我們甩開了。那些人狗皮膏藥一樣，簡直魔障了！」阿朵忿忿。
提起那些人都氣呼呼的。
雖然那位師小姐很美很優秀的模樣，但素衣姑娘又沒做錯什麼，那些人為了那位師小姐這樣追素衣姑娘，阿朵覺得簡直有病！
素衣進去把陳嬸叫出來，美滋滋地宣布，「我們逛街玩耍去，晚些時候再回王府。」
王府門口師卿卿那一攤子，讓殷玄墨下朝回去享受吧。
左右那師卿卿真正想引起注意的人是殷玄墨，還能真是她這樣一個大景的小丫鬟不成？
素衣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然而等她天都快黑了才回去，遠遠地就看見王府門口還是烏泱泱圍了許多人時，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有沒有搞錯，殷玄墨還沒下朝回府？
那位師小姐也是，就真的在王府門口站了一天？
但素衣很快就察覺不一樣了。
雖然王府門口四周人還是很多，但安靜。
安靜得詭異。
這麼多人，一個交頭接耳說話的都沒有。
素衣狐疑地慢慢靠近，在附近百姓無聲譴責的複雜目光中往府內走。
然而這次路過師卿卿身邊時，師卿卿不是攔住她，而是撲通，跪下了！
饒是素衣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但素衣再眼拙也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一個隨便彎得下膝蓋的人。
素衣真正被唬了一跳，無異於見鬼。
啊的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而後被鬼追一樣跑進了王府。
跑進王府後素衣回神，覺得自己剛剛被震傻了吧，她跑什麼跑？
勉強緩下步子的素衣根本沒注意到幽暗的光影下站著個人，就這麼猝不及防撞了上去。
素衣鼻子小臉都撞在男人那硬邦邦的胸膛上，看清那個人後，素衣這次才是真的見了鬼。
揉著被撞得酸澀無比的鼻子，瞪大眼睛，「殷玄墨，你居然在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