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墨估計也覺得她天真,還是個小姑娘。
除了殷離外,從不會親近碰觸任何人的殷玄墨下意識抬手揉了揉素衣的腦袋,笑了聲,「小姑娘,走吧。帶你去別的地方看看。」
素衣被他弄得一愣,渾身都僵硬了。
雖然經過昨晚又抱又一起泡溫泉這種親密接觸,但是這一下子如此自然親昵,她還是傻了。
有些不自在地躲開了些,「殷王爺,雖然昨天很感謝你救了我。但若不是你把我抓來南疆,我也不會逃跑。我不逃跑就不會遇到危險。」
「所以?」
「所以我沒說我要嫁給你!」
素衣這時候不過才十三歲,外表分外嬌稚可人,生氣勃勃。
這副認真拒絕的模樣看在殷玄墨眼裡又實在有趣,一時難得又起了逗弄她的興致,「那可由不得你。」
他在前面走,素衣在後面不爽地追。
「殷王爺,你不能不講道理。您這樣的身份,何必一定要逮著我這樣一個小丫鬟……」
不管她在後面怎麼巴拉巴拉,前面的男人都沒鬆口。
素衣真是又氣又無可奈何。
接下來,素衣能見到殷玄墨的時間多了很多。
不僅在宮內時常見到,殷玄墨出宮一般也會帶上她。
又是半個月下來,素衣發現南疆富饒的地方有,但相比少數富饒的地方,絕大多數地方的百姓日子的確不好過。
而殷玄墨真的是非常忙,也是非常負責任的一位攝政王。
好像這南疆天下的事情都要他親力親為去操心處理一般。
在南疆皇宮,素衣雖然吃喝穿戴都是上好的,但整個被圈禁住了的金絲雀一樣。
她傳不出去任何消息不說,外面的消息也透不到一絲一毫進來。
當初小姐和皇家人去九嶷山圍獵期間,她被殷玄墨趁機擄走的時候,局勢就很不太平,多事之秋。
雖然素衣對自家小姐和姑爺的能力百分百信任,但小姐和姑爺身邊各種危機四伏,利益關係錯綜複雜。
這麼久她一點關於外界的消息都沒聽到,再是告訴自己要耐心,也快要待不住了。
整天屁股坐不穩一樣在南疆皇宮轉悠。
之前『狗洞』這樣的機會不但沒了,且有也不敢了。
素衣只好把主意打到殷玄墨身上。
畢竟這人才是南疆當家做主的人。
說服他放自己回去是不太可能,但只要能靠近他,萬一找到機會給他下個毒或者模塊令牌之類的……
雖然難度很大,但素衣覺得這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相對最可能的辦法了。
光是圍著瞎轉悠也不行呀,而且天天有事沒事就去殷玄墨身邊轉悠,殷玄墨那種實際上心眼比篩子都多的人,說不準會怎麼戒備她呢!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當發現殷玄墨口腹之慾很淡,吃東西很少的情況下,素衣想了個辦法。
那就是每天變著花樣給殷玄墨做各種吃的。
她原本的廚藝很一般,因為幼年時也沒那個條件去學習好廚藝。
但是她喜歡吃呀!
後來素衣跟了百里緋月後,百里緋月也喜歡吃。
有時候百里緋月興致來了還會教小廚房的廚娘怎麼做一些好吃的。
素衣因為貪吃常常從百里緋月教的時候就站在一旁守著,而自己因為喜歡吃好吃的,又會聽得看得特別認真,會一直守著廚娘做出來為止。
平素除了做事外,閒暇時間大部分都是守在廚房的。
是以,素衣實際操作雖然不熟練,但理論知識豐富。
在試驗了幾次後,素衣跟著百里緋月吃了不少美味的舌頭都很滿意自己的成品。
素衣最開始給殷玄墨送吃食去的時候,殷玄墨神色無波,「素衣姑娘這是?」
素衣已經習慣了他偶爾好像和自己沒有距離很親近,大多時候卻疏離有禮的淡漠樣子了。
她把香噴噴的吃食放在殷玄墨奏摺堆積如山的龍案上。
「雖然你們南疆皇宮御廚做的東西都很好吃,但是我們大景的吃食又是另外的感覺和味道。我閒得都要瘋啦,反正自己想吃,乾脆都多做一份。殷王爺,也給你一份呀。」
可惜,剛剛放吃食的時候,只是瞟一眼,完全沒看清楚那攤開的奏摺上寫的什麼。
殷玄墨視線落在她臉上,素衣理直氣壯得很。
殷玄墨笑了聲,「是麼,多謝素衣姑娘。」
「咳咳,不謝。」
素衣咳嗽了兩聲,提醒自己不要把視線落在那些奏摺上。
「其實,我也想,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萬一你覺得我還不錯,良心大發就放了我呢。」
就這樣,素衣開始了自己的做飯送飯生涯。
素衣是個耐心很好的姑娘,從她之前用那麼久的時間悄悄弄出無色無味的極品蒙汗藥就可見一斑了。
這次給殷玄墨送飯也是一樣。
因為她自己的確愛吃,而且作為做飯的人,和大多數做飯的人一樣,看見吃飯的人吃自己做的東西很香很多就會特別有成就感。
素衣最開始送去的吃食殷玄墨甚至都沒打算吃,只是批摺子批完了,下意識拿了一塊糕點放入嘴裡。
放到嘴裡才想起這是素衣送來的。
殷玄墨頓了下還是咬了一口。
放了這么半天了,口感肯定比不上剛出爐的時候。
但和御廚做的精緻點心比起來,卻有種『家裡飯』的味道。
這種感覺讓殷玄墨眸色一沉,放下了只吃了一口的糕點,而後再也不碰。
素衣第二天送東西來看見昨天的籃子盤子都空了,還以為是殷玄墨都吃了,高興得很。
畢竟自己的手藝被肯定了嘛!
素衣不知道的是,第二天,第三天,連續兩天的飯食糕點都被全部倒了。
又一天,素衣又興致盎然地來送糕點。
素衣走到御書房門口的時候,碰到一個來見殷玄墨的朝臣剛巧出來。
素衣也沒多看,徑直走進去。
樂滋滋地把籃子裡的一盤貌不驚人的花卷率先端出來顯擺,「殷王爺,你看我今天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
她滿眼得意,「這可是我自己根據吃過的味道試出來的。都沒人教過我喲~!你快嘗嘗。」
她雙眼亮晶晶地盯著殷玄墨……等他拿起來吃。
殷玄墨沒第一時間拿起來。
「殷王爺,你不喜歡吃花卷嗎?」
她有些懊惱,「殷王爺身份尊貴,的確可能不會稀罕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民間吃食。」
不過,又不服氣再接再厲推薦,「但是這個不一樣,這個真的好吃!」
「我小時候家裡特別窮,只有我和素雲相依為命。那次我病了,又病又餓,病得很嚴重。素雲大冬天給別人洗衣服求得了一點白面,給我做了花卷,還沾了帶鹽的蔥花。那真的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美味的東西,就是這個味道!」
她還屬於小姑娘的嬌憨臉蛋上滿是認真,並沒有賣慘博同情的意思。
她回憶起這事,嘴角哈喇子都快要流了。
一臉幸福饞嘴的模樣。
殷玄墨沉默了片刻,在她閃閃發光的期待視線下拿起了一塊。
素衣又突然反應過來,「啊,殷王爺,你還沒洗手呢!」
畢竟拿了這麼久的筆,看了這麼久的摺子了。
這屋子裡也沒淨手的水,素衣大大咧咧掏出自己的乾淨手帕,「殷王爺你先用我的手帕將就擦擦吧。」
反正這手帕也是那些宮人給她的,也算是殷玄墨給的。
素衣沒多想,只是害怕耽誤時間,影響了這花卷的口感。
殷玄墨看著眼前的花卷和手帕,面對素衣那亮晶晶的期待目光。
突然意味不明笑了聲。
的確突然,不過這一笑倒是沒之前那麼疏離了。
「好,我嘗嘗。「
她用素衣貢獻出來的手帕擦了手,拿起一隻花卷咬了一口。
嗯,吃花卷都吃得這麼優雅自然。
素衣眼巴巴地看著一隻花卷很快消失在殷玄墨嘴裡,進了他肚子。
她真是又驕傲又有些……捨不得。
她自己都還沒吃,之前就試了個味道。
她吞了吞口水,殷玄墨像是沒看見一樣,慢條斯理……專心致志吃花卷。
他每多咬一口,素衣小心肝就是一縮。
直到盤子裡剩下不多了,素衣眼珠子都差點隨著殷玄墨吃花卷的動作掉下來了。
這些皇室中人,一個個看上去吃東西這麼優雅,可怎麼這麼能吃呢。
他們大景的攝政王也是。
也就是她家小姐的夫君。
姑爺平素口腹之慾極其淡薄,可比殷王爺淡薄多了。但是那次小姐做的粥,姑爺吃了好多。
雖然也是那種慢條斯理的優雅吃法,但是量吃得多呀!
素衣有點後悔了,她應該給自己留幾個的。怎麼一做出來就全部拿來獻寶了呢!
正在素衣既懊惱後悔又心痛不已時。
「素衣姑娘,你吃了沒?」
素衣瞬間多雲轉晴,臉上的笑就像彩月破雲。
」殷王爺你吃不完了對嗎?「這話的語氣那叫一個甜靈靈的。
她立刻把剩下的全部端過來抱起,「哎呀,那我幫你吃呀!」
殷玄墨深邃的眼底藏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嗯。多謝。」
又開始看摺子。
素衣倒是也想去偷偷看一眼,但是又告訴自己要穩住。不能這麼迫不及待,功虧一簣。
現在嘛,還是吃最重要!
素衣不知道,自己之後在送來的飯菜糕點吃食之類,殷玄墨都會吃了。
而她哪怕天天這樣至少在殷玄墨身邊晃悠一次,但連續多日都找不到一絲一毫下手的機會和破綻。
再下蒙汗藥,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好不容易積攢的上次都用光了,事發後她再也沒機會偷偷煉藥了。
唉。
這日,素衣又做了一籃子好吃的,再次來到殷玄墨辦公的御書房。
現在殷玄墨都會叫她一起吃。
素衣也習慣了,每次做完都是拿過來和殷玄墨一起吃。
現在,素衣和殷玄墨相對而坐,桌子上放著七八樣菜品。
素衣吃得差不多了時,殷玄墨早已先她多時放下碗筷了。
「殷王爺,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你這人也沒那麼壞。我也考慮了好些天,我決定幫你!」
之前這位殷王爺雖然沒說明,但是都說了娶她。
而他堂堂南疆攝政王身邊完全沒有女人伺候,又說她體質特別。他府中更是沒有親生孩子。
殷離小世子也不是他親生的。
那就是說這個人和其他女人沒法接觸沒法生孩子?
素衣覺得自己現在既然找不到機會,那乾脆給他生個孩子,然後讓他放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