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怎麼說?!
說人家只是給自己正經擦個身子,而她卻舒服享受地活像對方把自己睡了一遍嗎?
她實在沒臉皮,現在也說不出口。
好在接下來倒也沒繼續讓她水深火熱。
當長孫無極也洗漱過後,自然而然躺在了百里緋月旁邊。
身邊躺著這樣一個勾人心癢的男人,百里緋月惡向膽邊生,身子一翻,赤身裸體沒羞沒臊趴壓在人胸膛上。
可惡,這男人外袍都沒脫!
她像個急色鬼一樣試圖去扯他的衣袍,但被她自己壓住了,這個操作就有點難。
發現這樣沒法子脫下對方的衣裳,百里緋月去瞪他,一眼對上身下慘遭自己毒手,任由自己肆無忌憚的男人含笑的眼。
那眼中笑意清淺瀲灩醉人。
仿若她怎麼胡鬧都可以。
一切洗滌盪殆,百里緋月看著,有種既痛且癢的感覺蔓延四肢百骸,心中有什麼發芽壯大瞬間長成一樹春花秋實。
她遵循本能痴痴地俯下身子,柔軟的唇落下去。
直到男人反客為主,她被輕巧壓在身下。
寬大的墨色衣袍覆蓋在她身上,銀髮如同散開的月光,灑在她如玉的身體。
男人氣息還在她耳邊,他偏頭隨意一笑,「身為醫者,剛吃完東西不能劇烈運動不知道?嗯?「
響在她耳畔的聲音慵懶中帶著誘惑人的磁性,和隱忍的熾熱。
百里緋月乾巴巴道,「什……」
接下來的話被堵在喉嚨。
層層幔帳飄然散下,如同女子那烏瀑般的青絲,重重漫漫,纏纏繞繞。
夜風捲簾,窗外鳳凰花正紅。
……
翌日,日頭已經當空。
哪怕身處林蔭遍布溪水潺潺的山林之處,氣溫也開始有些高了。
那處一夜之間建起來的華美小樓,現在已經是一片殘垣斷壁。
周圍草木也被那一場肅殺糟蹋得不成樣子,濕潤的泥土不僅僅是山中水汽之故,還有滲透進去沒幹涸的鮮血。
殘毀的小樓周圍靜立的黑衣侍衛們仿若沒有生命的行屍走肉,毫無感情,只有無邊的肅殺和冷凜。
和他們以及周圍景致格格不入的是殘破小樓前長身而立的,佛前露珠一般純透無垢的,又華美如玉的少年。
那少年身著一攏淡紫色的渺冉衣袍,腰配深紫玉帶。肌膚晶瑩剔透,骨架勻稱,腰細腿長。
微風徐徐間,那張臉更是畫中仙子般,美得不似凡塵。無法讓人多看一眼,唯恐褻瀆了神靈。
眼波動盪處,又更似誤入凡塵的精靈,皆是溢滿心間的愛憐和風華傾城。
此刻這地方只有少年的護衛了。
隔得遠的護衛仿若沒有靈魂。
而在他身後不遠的貼身護衛看著前方的主子,終究有人硬著頭皮冒犯,上前兩步恭敬頷首道,「主子,大小姐……未必會來了。此地不宜久留……」
紫衣黑髮的少年眼睛彎起,「阿姐一定會來。」
侍衛張了張口,主子決定的事情自然沒有他們質疑插嘴的餘地。
只是……
「屬下在旁邊準備了個陰涼的可暫供歇息的地方,主子可……」
話還沒說完少年道,「我就站在這裡等,這樣阿姐只要翻過那個山坡,第一眼就能看到我了。」
侍衛不知道怎麼說。
自家主子從昨晚大小姐離開到現在,沒吃沒喝也不離開。
唯一做的事就是重新洗漱了一番,把之前髒污了的衣衫都換了。
而且是刻意好好穿戴了一番。
因為主子說自己阿姐喜歡好看的人。
他不能穿著之前的髒衣服,頂著那副狼狽髒污的樣子等阿姐。
當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少年清軟的聲音有些驚喜又親密地響起,「阿姐!」
翻過那個山坡出現在他們視線內的,不是別人,正是百里緋月。
百里緋月視線掃了一眼後落在笑眼彎彎的凌斷念臉上。
與此同時,周圍所有的侍衛無聲無息退到他們看不到的角落,仿若突然消失了。
少年直直地看著她,仿佛要透析她的靈魂。
然而在百里緋月皺眉前,他乖軟貓咪一樣眼睛彎得更厲害,帶著些小傲嬌模樣,「阿姐,我的演技怎麼樣?很逼真吧。」
百里緋月靜靜看著他。
少年身影宛然,笑意如水。
百里緋月眸光微閃,轉而教訓道,「凌小九,這次你玩得有些過火了。「
他俏皮地一笑,哼了聲,「不做到極致怎麼能騙過阿姐你啊。」
不等百里緋月反應,少年又控訴道,「為了阿姐你和那個誰,我犧牲可大了!我都被阿姐你看光光了,阿姐你還怪我!」
轉而又自顧自下台階,「不過阿姐你是醫者,當初給我泡藥浴時都不知道看光我多少次了。在阿姐你這個醫者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我就不找阿姐你賠償我損失了。」
百里緋月默了默,看了一眼天色,「我送你下山離開。」
「好呀!」
兩人開始往山下走,少年真的像個普通少年,在百里緋月身邊絮絮叨叨,「我真是不太喜歡那個誰,在我心中誰都配不上我阿姐。不過有什麼辦法呢,阿姐你自己喜歡嘛。」
「阿姐你一早就喜歡他了,偏偏自己一個勁兒騙自己。」
「阿姐你對他和對其他人明明都不一樣嘛。譬如說,阿姐你看你對你師尊或者對我這個弟弟,我們不管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你都不會真正生我們的氣。」
「那是因為我們是阿姐的親人。那個誰誰誰就不一樣了。他雖然的確不干人事兒吧,但他不管做什麼惹了阿姐你的事,阿姐你就特別生氣。一定要和他劃清界限那種生氣。」
「阿姐你獨獨對他那麼苛刻,那不就是因為阿姐你歡喜他嗎。「
他嘆了口氣,很是發愁的模樣,「本來我是看不上那誰誰誰和阿姐你在一起的,可阿姐你整日惦記那誰誰誰而不自知。」
他聳聳肩自顧自說道,「那有什麼辦法,我這個當弟弟的不來做這個『壞人』推阿姐你一把,誰來?誰讓阿姐你就覺得那誰誰誰入你眼呢!」
說到最後一句少年又有些忿忿的咬牙切齒模樣。
像一隻被戳了心窩子的尖牙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