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薄薄的晨曦，她只能看到男人那雙紫眸分外妖詭冷戾，好似半點多餘別的感情也沒有。
他也沒看更裡面的百里緋月，「連自己的姐姐也凌辱，凌斷念，可真有你的。」
語氣尋常得就像上位者普通的輕蔑，但屋外那些圍著他的，凌斷念的護衛卻緊繃得呼吸都窒住了。
他們不約而同感受到了近乎毀天滅地般的殺氣！
那是一種讓人靈魂都在顫慄，在發抖，想要逃離這個人的感覺！
這和他們以前任何時候認知的大景攝政王都不一樣！
他們能跟隨凌斷念到這裡，明里暗裡對長孫無極這位大景攝政王都是比較了解的，或多或少也算是接觸過的。
但是！
從未有過這一次這樣的感覺。
這些護衛心底都感覺非常不妙。
他們感覺不妙，而凌斷念這個主子卻和他們相反，完全不是先前在百里緋月面前那種近乎決絕哀傷的模樣了。
他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阿姐是我阿姐，可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我對阿姐做了不好的事，要殺要剮自然有阿姐。「
他輕蔑地笑，「你算什麼，要你來多管閒事？」
那些護衛都是訓練有素萬里挑一，這一刻卻嗅到了絕致的死亡味道。
主上這是打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百里緋月自然也感覺到了。
她下意識看向長孫無極。
「凌婧，你也覺得本王在多管閒事？」隔著晨曦，男人流露出的氣息，淡漠旖旎。對於凌斷念這般話語沒多餘的反應，卻反過來問百里緋月。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只是百里緋月心口又是一窒，她視線落在他胸膛上，卻因為他衣袍的緣故，看不出衣袍之下的傷。
「這麼難回答麼？」
男人低低一笑，輕扯了銀白色的天蠶絲，「你可以不回答，但凌斷念今日必須死。」
根本沒給百里緋月反應的時間，不，應該說即便是她都根本沒反應過來！
不止她，哪怕是凌斷念那些明明時刻警惕準備著出手的護衛都慢了一步！
他人根本沒穿過他們，一聲巨響，凌斷念急速後退了幾步，搖晃的身子勉強扶著門柱站定。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少年的唇緊緊抿著，身體微微搖晃，然而還沒等百里緋月等人跑過來，他就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倒下。
身體的重量竟然將原本無比牢固的門柱砸倒！
百里緋月條件反射要奔過去，想到凌斷念先前的所做作為又頓住。
幾乎是同時。
「主子！」
凌斷念的護衛大半擋住長孫無極，其他人不顧一切飛速扶起凌斷念，堪堪在整個房屋轟然倒塌的瞬間避開！
房屋倒下的距離似乎都經過精細算計拿捏，百里緋月沒跑，那房屋將將在她後背擦著腳跟砸下！
這是全木頭建造的新屋，是沒有什麼塵土，但這麼大一座房屋轟然砸下，巨大的聲音和衝擊力足以把一個離得這麼近的普通人震得摔倒在地。
百里緋月不是普通人，她沒被震摔倒，但偏偏就讓房子貼著她而不傷她砸下，和砸在她身上，打在她臉上沒有半分區別。
她手腳都發冷。
長孫無極！！
她咬牙，轉身就去看凌斷念。試圖給他把脈。
少年笑了笑，扭臉吐出一口血，胸前白色的內衫已被染得通紅，與坍塌中那些喜氣的顏色融為了一體。
他笑著推開百里緋月，「想讓我死，也不容易。」
長孫無極淡漠得就像對陌生人說話，還是看都沒看百里緋月一眼，「凌婧，仔細看看你的好弟弟，這世上能受本王七成內力的人可不多。」
！！
這句話，無異於又是驚雷劈下。
什麼意思？
房子毀了而凌斷念只是受傷，難道不是長孫無極故意折辱人拿捏了力道和方式才這樣的嗎？就跟之前一路上他不親自出手，卻讓他們感受到他無處不在，無影不隨一樣？
凌斷念是高手？
還是實力超出她不知道多少的高手？
百里緋月緩緩看向凌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