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癮啊。」
漂亮驕矜得波斯貓兒一樣的少年眯起眼睛，笑得一片孩子氣。
那原本因為寒冷有些冰白的面容甚至都帶了點點粉意，就像雪地里開出的最嬌艷明媚的花，在這樣的地方，說是此間美得最不可方物的存在也不為過。
百里緋月現在一個『瞎子』，當然看不見此刻少年湊到自己面前的臉多好看。
但是她完全能感受到這個弟弟照顧她這個阿姐，興致勃勃的勁頭。
一會兒阿姐要不要那樣，一會兒阿姐要不要這樣。
一會兒問她渴不渴，一會兒問她餓不餓。
累不累，要不要松松肩，捏捏腿。
而且他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在百里緋月徹底變成了『廢人』之後，他開始從身上那些很顯而易見的地方，但又完全看不出他原來把什麼藏在那裡的地方鼓搗出一樣又一樣，要是還有旁的懂行的人在這裡，看到絕對會震撼當場不敢相信的各種東西來。
他先是弄出來一隻冰白得近乎透明的，指甲蓋大小的，長得有些像蟾的東西。
那東西一出來，周遭的氣溫瞬間冷了幾個度！
雖然現在眼睛不能用，鼻子在雪地里久了也基本成了擺設。
但百里緋月還是敏銳察覺到一種非常不同尋常的讓人毛骨悚然的冰洌氣息。
如果百里緋月現在能看見，她一定會認出來，這就是她在聖教書庫一殘頁上看到的那個所謂的極地冰蟾。
極地冰蟾生活在極地，據說已經絕跡幾百年了。
這東西的特殊能力是，在極寒的地方，一定範圍內，有種百獸之王的能力。
這百獸之王不是說能指揮一定範圍的獸類，而是那些獸類都不是極地冰蟾的對手。他們會不由自主受極地冰蟾吸引而靠近，而一旦靠近，就會被完全隱跡的冰蟾猝不及防碰到，只要活物一接觸到冰蟾，就會瞬間因為其身上的冰蟾毒而不得動彈，漸漸整個凍住。
被咬一口的話，更甚。
這東西，百里緋月現實中反正是沒見過的。
總之，極地幾乎沒有生命跡象，只要存在的生命，基本都不是善茬。
當初長孫無極中的寒毒，其中就有極地之物的『功勞』。
凌斷念把自己左手中指割了一條小口子，餵了那極地冰蟾幾滴血後，那極地冰蟾就變成了詭異的淡粉紅色，而後幾個縱躍，很快消失在雪地里。
這東西，和聖教的聖蜂，其中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都是極為難尋的東西，哪怕尋到，也是非常難養的。
一年多前年，百里緋月給凌斷念『治病』後，凌斷念突然覺得醫毒蠱這些還挺有意思的。開始研究後從別處得來的。當時只是覺得這玩意兒雖沒多大用處，但還挺好玩，就留下了。
這次他來找百里緋月之前，回了瀾國一次。
當時關於最終會去到西崑侖，他同樣也沒先查探到半點消息。
只是看到這東西，想著萬一也許能用到就帶在身邊了。
不得不說，凌斷念這極地冰蟾的確很有用。
不過半個時辰後，極地冰蟾回來了，凌斷念原樣把它裝進了那特製的容器里。
然後牽著百里緋月一起根據地上冰蟾留下來的路線往前找，走了小半個時辰，就看到雪地里多了數個各種各樣的動物雪雕！
凌斷念過去檢查了一下，選出可以吃的。
只是被冰蟾碰而被冰凍的，冰蟾毒淺，只停留在表皮，是可以吃的。
那種被咬了才冰凍的，基本都是冰蟾毒入了肺腑不能吃的。
凌斷念又問了百里緋月的選擇後，才拖著選好的『冰雕』回到先前的地方。
而後不算熟練，但做得也還算不錯地收拾乾淨了。
他身上雖然沒有百里緋月帶著的那樣易燃的藥水，但是他有能焚燒一切的火蠱蟲……
再是濕漉漉的柴火，火蠱蟲一旦沾染上，那柴火便轟地一聲火光沖天燃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本來做好最近只能用藥丸補充營養吊命準備的百里緋月再次吃到了新鮮的口感還算可以的烤肉。
吃飽喝足也休息夠了，不過才過去半天，現在才晌午。
百里緋月眼睛上還是綁著帶子，卻好整以暇地『看』向凌斷念的方向，意味深長，「吃也吃飽了，喝也喝足了，小九，我們是不是應該趕路了？」
少年很苦惱的模樣，「阿姐，你眼睛看不見，我又不會武功，路又滑又險，還可能遇到猛獸……」
百里緋月似笑非笑，「小九這麼有本事，有你在，這些又算什麼。」
哪怕百里緋月知道凌斷念陪自己來西崑侖，絕對不是來送死的。
但這個弟弟的確不會武功，身體底子也不如常人。
她之前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確定的擔心的。
現在看來，真是她多想了。
凌斷念，從來不弱！
哪怕他不會武功，哪怕他身體沒常人好。但哪怕他單身一個人，在任何地方，都是絕對能好好活下去的！
少年一副沒辦法的樣子，「阿姐要趕路，那就趕吧。我本來想著和阿姐一直在這裡多呆一陣子，也挺好的。」
百里緋月毫不客氣地掐了那隻伸過來穩穩扶住自己的手臂一下。
少年貓兒般叫了聲，輕呼，「阿姐，疼。」
呸！
他們剛醒來的時候，這個弟弟還一副怎麼辦，我身上信號彈都被搜走了，我們出不去了。下一刻她眼睛出問題了，他又是一副阿姐不怕，我們手底下那些人一定會儘快找到我們的。
現在又成了這幅模樣。
顯然，凌斷念沒有打算隱瞞她。
百里緋月開口，「師父他居然沒把你身上這些東西搜光。」
凌斷念笑，「大約他怕我毫無自保能力，連累阿姐你吧。」
兩人收拾好後，再度趕路。
百里緋月雖然看不見，但凌斷念扶著她，甚至比她自己走更謹慎，選擇的路更相對安全。
途中雖然也遇到了野獸，也被百里緋月身上帶的毒以及凌斷念的蠱解決了。
「你身上帶了多少蠱？」
百里緋月對蠱這個東西，還是有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凌斷念敏銳察覺到，哼了哼，「阿姐你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