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東方燁這種受了重傷馬上就要死都能穩得讓人看不透任何波瀾的人，在這一刻卻突然大笑起來。
視線在百里緋月和慕容朔兩人身上掃過，好像眼前是什麼有趣的畫面一樣。
百里緋月微微皺眉，東方燁這陰陽怪氣的笑中氣還能這樣足？
東方燁笑夠了，「慕容朔，你倒真的敢來。」
「為什麼不。」慕容朔饒有興味，「我若不來，你接下來的安排不就白忙活了。」
東方燁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還是重複那句話，說得意味深長讓人摸不透，「慕容朔，你倒真的敢來呀。」
百里緋月敏銳地覺得這不對勁！
雖然肯定不對勁，但這種不對勁肯定比她想像中的不對勁更不對勁！
百里緋月視線和注意力依舊警惕地注意著東方燁和四周，手卻扯了扯身邊男人的袖子。
雖然沒說什麼，但這幾年的師徒也不是白當的。
慕容朔這個時候倒是像個師父了，雖然還是最惡劣最浪蕩不羈五毒俱全那種，他微側頭，又像模像樣地拍了拍百里緋月的腦袋。
「怕什麼，有師父在。」
呸！
你裝眼瞎啊，豬都曉得這一切東方燁明顯是沖你而來的！就是有你在才危險好嗎！
慕容朔笑眯眯，「你沖為師翻什麼白眼，還翻得一點都不好看。」
百里緋月又想欺師滅祖，「師父，你能不能稍微正經一點！」
「為師哪裡不正經了？」慕容朔覺得自己這不是挺正經的嗎。
百里緋月一本正經地看著他，認真道，「師父，我想吐你口水。」
慕容朔笑，溫柔蝕骨，「那為師會把寶貝兒你的皮剝了。還想吐嗎？」
百里緋月咬牙切齒還沒說什麼，那邊的東方燁終於忍不住插話了。
「你們可真是師徒情深啊。」
雖然不是之前那樣莫名其妙的語氣，乍一聽很平常，但那種平常之下卻有種詭譎得瘋狂的古怪意味在裡面。
「關你什麼事？」百里緋月和慕容朔不約而同出聲。
那語氣，那看過去的樣子，那漫不經心微勾的唇角邊的幾分邪氣都極其類似。
東方燁再度哈哈大笑起來。
這倒是一個好收穫。真正是老天也幫他！
百里緋月微微皺眉，東方燁雖然長得真的沒話說，但這陰陽怪氣失去了之前深不可測帝王氣度的樣子，再好的皮囊看上去也就那樣了。
百里緋月有點嫌棄。
轉而問身邊自家師父，「他怎麼還不死？」
「寶貝兒，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了。沒看見之前人家喝了藥嗎？」
百里緋月不解，「什麼藥能有那樣的效果？」
「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長生不老藥，你沒聽過？」
這話一出，百里緋月明顯感覺到暗中那些伺機而動的呼吸瞬間亂了一波。
而自己師父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這些話來，也就是，那些人的目的，只怕也是勞什子長生不老藥！
只是，真是狗屁！
「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那樣的藥。」這點百里緋月還是能肯定的。
但她這麼說罷了，人就算沒有的都能想像成存在。何況眼前應該早就死了的東方燁現在還好好地站在這裡。
這對暗中那些人來說簡直就是活證明。
百里緋月也不用壓低聲音了，直接問身邊的人，「師父，你帶了多少人來。」
慕容朔稀奇地反問，「為師一個不夠嗎？」
百里緋月：「……」
腦袋又被輕拍了兩下，「再說，不是有你嗎。徒兒，為師有你就夠了。」
百里緋月差點把早上吃的糕點全部吐出來給他看。
他們這樣一來一往，前面不遠處的東方燁情緒就越來越古怪，越來越不對勁。
終於，他一揮袖，遮天蔽日的變化乍起！
就在東方燁的後方黃沙下，突然無數的人從黃沙下飛身而出。瞬間那些人把東方燁隔離保護起來了不算，潮水般的人還湧向了百里緋月和慕容朔，頃刻間把她們團團圍住。
真的插翅難飛那種。
東方燁身邊那些人百里緋月從氣息還能判斷出來，大約就和之前那些黑甲軍是一樣的。
經過了改造，但還保留著人的意識。本質上來說，還算是『人。』
但圍住她和慕容朔這些密密麻麻的人就不一樣了。
在烈日還炙烤著大地的沙漠中，現在氣溫可不算低。但被這些人圍著，卻有種寒徹刺骨之感。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被這些人圍著，周圍的溫度都降下來了不少！
不過百里緋月看不見這些人的臉和表情，這次出來的所有人雖然不是穿的黑甲，但都是黑套子一樣的衣衫包裹得嚴嚴實實。
什麼都看不到。
但她感覺得到。
圍著他們這些人，沒有呼吸，一點呼吸都沒有！
而且有種看到寶藏一樣如饑似渴的感覺。
不妙，很不妙。
百里緋月試探性地稍微動了一下，這些圍著他們的人依舊木偶一樣完全沒動。
百里緋月腦子裡之前閃過的那一抹什麼再度閃現，似乎明朗了些，但還是沒跳出來。
不過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又動了一下，這次她不是輕微動一下，而是走了一步。
然而那些圍著他們的人還是沒動！
電光火石間，百里緋月腦子裡閃過幾次的那種感覺完全明朗。
她猛地看向旁邊的慕容朔。
慕容朔長眸眯起笑，「寶貝兒，你看，為師就說了，有師父在，你怕什麼。」
是啊，她怕什麼，因為這些人根本無視了她。
這些人只怕是專為他而來，或者說是只會針對他！
心裡冒出這個想法的同時，因為慕容朔說話了，雖然只是嘴唇動了一下，但那些原本靜止不動的人突然動了！
仿若他們面對的什麼銷魂蝕骨的香餑餑一樣，餓虎撲羊般全部朝慕容朔撲過來。
這些人雖然已經是死人了，沒有先前的黑甲軍攻擊靈活，但這些『人』的身體強化程度卻比黑甲軍更甚！
從靈兒他們島上之事過後，百里緋月就知道了東方燁私底下在讓人改造人的身體之類，可作為醫者她知道要改造一個人的身體絕對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何況改造到這種程度，用的絕對不是一般的藥材或者蠱蟲之類，數量還這麼大！
即便是富強如西月國，也不能有這樣的財力和能力能弄來那麼多能把人身體改造成這樣的材料。
不管他用的是什麼方法，改造材料這一塊，別說西月，就是西月加大景都未必供得起！
在混亂中，百里緋月遙遙看了東方燁一眼，她看不太完全東方燁的表情。
只隱約看到他盯著自家師父的目光十分熱烈又十分悚然。
反正不像是看一個人的目光。
曾經在聖教那一次，東方燁看師父雖然各種不順眼，各種妖孽孽畜，但好歹是對人的態度。
眼前卻不是。
這種感覺，這種感覺……
陡然，百里緋月心口一緊。
長生不老藥，活死人肉白骨的長生不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