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素衣牽著殷離，倒不是素衣不曉得規矩，素衣對百里緋月身邊哪個小孩兒都是這樣照顧的。
這也是素衣的可貴天真之處。
譬如姽嫿就是典型的主僕之別分得很明顯那種忠僕，心地很成熟。
素衣同樣是忠僕，但因為跟百里緋月這個主子跟得早，加之以前的際遇和姽嫿差距巨大，素衣某個程度還是個沒被這世上的規矩磨去稜角的人。
比起姽嫿無微不恭敬無比地照顧，小孩子顯然更喜歡和素衣這種性格的人一起玩。
素衣哪怕裝傻的時候，很多時候也在和九兒一起玩。
知道小孩子再聰明再厲害，小身板就這麼大點，腿也只有那麼長。
素衣很自然地配合殷離的小步伐走。
中途，殷離悄悄抬頭看了她好幾眼。
阿爹具體對素衣姐姐做了什麼，他並不是很清楚。
但他曉得，阿爹對素衣姐姐做了很不好，傷害了素衣姐姐，很讓人生氣的事。
素衣完全沒多想，察覺小孩兒偷偷瞧了自己好幾次，停住半蹲下身子關心地問，「殷小世子，走累了嗎，要不要我背你呀？」
殷離小臉一紅，頭搖得撥浪鼓一樣，立刻否定，「一點不累！我要滿六歲了！」
素衣之前長期和九兒以及長孫情這樣的小孩子打交道，本就聰明的她瞬間明白殷離在意什麼了。
噗呲一笑，「殷小世子是個小小男子漢了呢。」
殷離小臉又是一紅，小奶音雖然不好意思卻又堅定地『嗯』了一聲。
兩人繼續手牽手走，走了一段路，殷離再次忍不住。
「素衣姐姐……」
「嗯？」素衣低頭略帶疑惑地看向他。
「你……對不起！」小娃娃慎重地鞠了一躬，軟糯的聲音滿是愧疚，「我會對你好的！以後一輩子都對你好！」
素衣一下子都有點沒反應過來，見殷離那奶模奶樣又慎重的抱歉樣子，半晌反應過來他可能的意思後，實在沒忍住，再次爆笑。
素衣的性子，的確越來越像她的小姐百里緋月。
面對殷離無比堅定，又微微生氣懊惱的模樣，素衣很努力才停住了爆笑，「殷小世子，如果你是替你阿爹道歉。這個真沒必要啦。我比較倒霉而已，剛好體質合適能被人所用，但是，我又沒有小姐那麼厲害的一身本事，可以保護自己。」
她聳聳肩，很灑脫地道，「人弱就會受欺挨打，我從小就知道這個道理。也是這麼過來的。別人欺負了我，我或許是生過對方的氣的，但我更明白，是我自己不夠強大到沒人可以傷害我。所以啦……」
「我早就不在意啦，我決定以後跟在小姐身邊，求小姐教我更多更厲害的本事！這樣，以後就算在遇到你阿爹那樣對我別有所圖，可能會對我造成傷害的人。我也不會怕了！」
她雙目如炬，簡直全身都充滿了鬥志。
殷離小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但是再一次什麼都沒說出來。
只默不作聲地反握著素衣兩根手指，微垂著頭跟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