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麟把九兒放下後,九兒先從隨身香囊里掏出了一隻小小的薄如蟬翼的手套。
這手套夜麟見她戴過一次,雖然輕薄,但利刃不破,烈火不焚。
儘管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材質,但珍貴程度,完全可以想像。
眼下,九兒慢吞吞戴好手套後,蹲下小身子,用手指挖了一點地上的焦土放在鼻端嗅了嗅。
不出她意料,能頃刻間焚之一炬的火,果然是加了料的。
精緻的小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樣的火,即便是師祖那樣的變態,也是無法生還的,何況還受了重傷……
但,比起眼前的事實,她更相信一個人的本性。
九兒起身,又在這大片焦土上不緊不慢走了數個來回。
夜麟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哪怕他們是被聖教那些弟子默認看不見的,他依舊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畢竟,這西域聖教現在也不止聖教自己的人,還有各種雜七雜八的人。
半晌,九兒讓夜麟帶自己離開這裡。
帶去了先前慕容朔住的神殿,九兒沒進屋子裡面去。
而是讓夜麟把自己帶到神殿房頂上,她坐在房頂最高的那處屋檐上,無意識地晃動著一雙小腿。
旁邊站著幾乎融入夜色的夜麟。
過了好一會兒,軟軟糯糯的女娃聲音閒話家常般響起,「他是我娘親的師父,論輩分,是我師祖。可要說起來,他更像是我的爹之類的。」
小女娃望著不遠處那片詭艷的金色花海,臉上並沒有傷心的表情,「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娘親身體不好,沒法自己帶我,就是他帶我。後來我娘親身體漸漸好些了,可是她很忙,她要學很多東西,廢寢忘食地學。」
「難得有點空的時候,娘親又要去打聽我雙生哥哥的下落。」
她話說到這裡,夜麟終於反應過來九兒先前在那廢墟的所作所為是為什麼了,他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有些笨拙的開口,「小主子您認為西域聖教先聖尊沒……」
九兒仰頭,沖他一笑。
「只要我和娘親活著,師祖他就永遠活著,活在我們心裡。」
見夜麟怔愣,她捉弄成功一樣的,小臉上儘是戲謔。
「是不是沒想到我也會說這麼好聽的話?」
夜麟無話可說。
九兒站起來,伸了伸懶腰,「好啦,夜麟,我們下去。」
夜麟把她帶下去後,九兒更是直接在前面引路,跟自家客廳一樣帶著夜麟走進了慕容朔先前住的寢殿。
這地方不僅之前是禁地,現在一樣是禁地……
但那些暗中遠遠守衛著的聖教弟子,再一次當自己沒看見。
習慣就好。
先聖尊還在時,這位小祖宗也是來去自如就跟玩似的。
九兒進去後,可比百里緋月這個前幾天才第一次見識到屋子裡機關的娘親有見識多了。
熟門熟路打開了之前慕容朔當著百里緋月打開,要把她做成人偶的那個機關藥室。
在藥架子上一番挑挑揀揀,挑出好幾個瓶瓶罐罐後才心滿意足地出來,關上密室門。
夜麟也沒多問,「小主子,我們現在去哪兒?」
小女娃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天真無邪得不得了,「當然是去見慕容夫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