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句他這樣的人,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為什麼會成為這樣的人,難道當真是生而反骨麼!她真的覺得這人可笑虛偽至極,他之前還當著外面那些人言之鑿鑿的說,子不教父之過。
現在轉個眼,哪裡又有半點自省他這個『父』的過到底在哪裡!她憤怒得很,慕容朔卻把她又推開了些,慢吞吞往旁邊更寬闊的地方走了過去,「寶貝兒,為師和西月國主之間,早遲會有這樣一場的。
」西月皇帝看了他一眼,一樣走了過去。
負手立於慕容朔對面,「你現在不會做什麼,不代表將來不會做什麼。
朕會老,會死。
朕不能留你。
」慕容朔嗤笑了聲,「西月國主,本尊也說了,要我死,也沒那麼容易。
」這院子裡看上去似乎只有他們幾個人,但誰都知道,無論是西月皇帝的人,還是慕容朔這位聖尊的人,暗中不知道有多少戒備十足等候命令!然而,就像某種默契似的,西月皇帝和慕容朔都沒喊人,沒讓任何人參與進來。
哪怕是對東方卿和百里緋月都不例外。
當東方卿要開口時,西月皇帝先一步,「老七,你站到一邊去。
」與此同時,一件還帶著男人體溫的黑色衣袍從天而降,準確無誤拋向了百里緋月。
「給為師拿著。
」百里緋月穩穩接住慕容朔的外袍,也就是這瞬間,那邊的西月皇帝和慕容朔交手了!也不怪西月皇帝那麼高高在上對她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百里緋月算是真正見識到西月皇帝是個何等的高手了!而自家師父本就受了那麼重的傷,要說她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可抱著自家師父的衣袍,百里緋月心底的所有擔心還有別的情緒都很快消散,整個人瞬間冷靜安心了下來。
這一冷靜,她就看出一些異常來。
師父最開始對西月皇帝的步步殺招是有些吃力的,西月皇帝明顯這個時候也想迫切的對付了他。
而隨著時間越長,師父越來越遊刃有餘,西月皇帝開始吃力!這時候,東方卿幾乎是無聲無息走到了她身邊。
「在打下去,父皇會輸。
」百里緋月斜睨了他一眼,「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著急。
」東方卿看上去可不是那麼不孝的人,她又道,「西月皇帝贏了我師父他不會留手,我師父贏了他,可同樣也不會留手。
」東方卿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這人到底是怎麼了……百里緋月再一次確認,的的確確是本人,沒人易容冒充,東方卿也絕對沒被什麼能控制腦子思想的東西控制……雖然腦中再次閃過這樣的想法,此刻百里緋月的視線依舊半點沒離開繼續關注西月皇帝和慕容朔。
這一看,心底都難免駭然。
因為交手的兩人,雖然看上去西月皇帝有些吃力,但現在兩人又旗鼓相當了!西月皇帝,絕對是那種一人可以輕易抵擋千軍萬馬的身手!百里緋月和東方卿先前的話語都是壓低聲音說的,他們也不敢輕易做出任何大的動靜或者動作。
因為百里緋月和東方卿都明白,西月皇帝和東方卿這種真正恐怖的高手過招,任何外界的打擾或者別的,影響到的直接就是生死!就在百里緋月和東方卿都閉嘴不說什麼,且呼吸都緊張得放輕了些的時候,一道溫雅的女聲帶著薄怒突然響起,「朔兒!」『噗』!這女聲響起的同時,慕容朔只是稍微一頓,西月皇帝毫不留情的一掌就結結實實再度落在他背上!這一掌比先前還厲害,慕容朔雖然勉強穩住落地了,但吐出一口血後,搖搖晃晃完全再也站不穩!百里緋月也不曉得哪裡來的力氣,飛一般衝過去穩住他。
穩住他的同時不管有用沒用掏出一個瓷瓶一股腦到了好幾粒藥丸出來就要往慕容朔嘴巴里塞。
但她那中了毒且快要毒發的身體,此刻終於緩了過來到了極限,這一動作身體強撐的力氣根本扶不住慕容朔一個大男人。
藥沒餵進去不說,扶著他兩個人直接跌倒在了地上。
好在百里緋月眼見要倒地時,嘴唇都差點咬出血拼命撐了一下,才沒讓自家師父完全倒下去。
但她也連半根手指頭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靠扶著自家師父坐在地上,而殿院門口被兩個丫鬟攙扶著的,導致這一切的美婦人卻第一時間急切的快步走向穩穩落地,站得好好的西月皇帝。
「夫君,你沒事吧?」她眼裡滿是對西月皇帝的關心。
完全看不到別的人。
西月皇帝垂眸看著眼前的美婦人,「你身子不好,怎麼跑這裡來了?」「你帶了那麼多人來這裡,我怎麼放得下心。
我就知道他……」說到這裡終於看向百里緋月和慕容朔這邊,「朔兒,你到底要叛逆到什麼時候,他是你父親,你怎麼能對自己父親動手!」她眼中只有責怪,沒有半點為親生兒子傷勢的擔心和心疼。
百里緋月淡淡垂眸,這人雖然一直不待見她到從不見她,但她還是認得她的。
慕容夫人,師父的親娘。
慕容朔扯了扯嘴角,沾滿鮮血的薄唇近乎靡艷,「又讓慕容夫人你失望了。
」慕容夫人微皺眉,轉向身邊的西月皇帝時,卻又滿臉內疚懺悔,「夫君,他是不是依舊冥頑不靈?」西月皇帝來之前,是給她說過的,會給慕容朔機會。
西月皇帝只是嘆了聲,「月華,你不該來。
」聽了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哪怕上了年紀,依舊雍容華貴端方又美麗的慕容夫人看向這邊的親生兒子慕容朔時,眼中就露出幾分骨子裡的失望和厭惡來。
她怎麼就生出這麼一個孽障,這麼一個……妖物。
「朔兒,快向你父親賠不是。
告訴你父親,你願意聽話,聽從他的安排。
」慕容朔一直含笑的唇角又微微揚了揚。
那深刻得能蠱惑人心的眉眼同樣含著懨懨的懶洋洋的笑。
對慕容夫人的話卻不置一詞。
他這樣的態度顯然不是慕容夫人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