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駛入京城,剛一入城就收到消息讓慕澤川直接入宮。
他還在馬車上躺著,被程晚喬用了藥,又用金針在幾處穴位上封了一些氣息,只要不是對針灸之術極為精通之人,就不會發現他身體中的蹊蹺。
所以他被人帶走得很平靜,而程晚喬也沒太多擔心。
她帶著孩子還有一眾下人直奔魏王府,他們會回京的消息早就在京中傳開,府中各處都已經打掃整潔等著主子回府。 ✦✦✥
夏嬤嬤對王府很熟悉,進到後院就主動同程晚喬提起府中有哪幾處院子適合兩位小主子住。
周嬤嬤在一旁一聲不吭,總覺自己這位老姐妹太大膽了些。
倒是程晚喬似是鬆了口氣般點頭:「那就如夏嬤嬤所說去安排吧。」
「是。」
夏嬤嬤行了禮就扯了下周嬤嬤,帶著她直接退出了正院。
周嬤嬤還覺有些不可思議,這王妃……也太好說話了吧!
她身為王妃被人搶了如何安頓的話,居然沒生氣?
「王妃為何要生氣?這麼久了你就沒看出王妃不耐煩這些瑣事嗎?」
這種後院婦人想要攥在手心裡,覺得是權利和能力體現的東西,人家根本就不在意。
王府里就沒有其他的女主子,說句不客氣的整個王府都是人家的,王爺都老老實實的聽話,她又怎麼會計較這種小事。
而且,眼下王妃擔心的明顯是宮裡的情況,有人為她分擔這些小事,她只會覺得她們很貼心。
周嬤嬤恍恍惚惚,第一次從內心中開始認同夏嬤嬤之前跟她說過的那些話。
這果然是一位非比尋常的主子,也是一位開明豁達好伺候的主子。
程晚喬此時心落在了皇宮那邊,雖然對自己的藥和手法很有信心,但萬一呢,萬一這皇城裡還有人醫術更高超,慕澤川雖然不會受到太多責罰,可以皇帝性情一定會暗地裡記下來,然後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始為難他。
此時的皇宮裡,慕澤川被抬到偏殿,殿裡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已經候在這裡。
皇帝冷沉著臉,看著他被人抬進來,臉色灰暗雙眼無神,心裡別提多氣。
他下旨前人都還是活蹦亂跳,結果他一下了讓他去征伐西北的旨意他就又重病!
真當他這個皇帝就那麼好糊弄,可以由著他胡來嗎?
皇帝是真的怒了,只是他心中越是惱火面上就越是不顯,只沉著眸子盯著他看。
「給他看病!朕要看到他明天就活蹦亂跳的爬起來。」
皇帝丟下這句話就大步出門離開,慕澤川盯著屋頂,自始至終都沒有跟皇帝對視。
這一刻的他於皇權是格外厭惡的, 又要防備他們,又要讓他們像狗一樣隨叫隨到,他這位父皇就沒想過他們身為皇子身為男子也是有尊嚴的?
一眾太醫在院正的帶領下躬身向他行了一禮就開始依次給他診治。
然後一整晚過去,慕澤川前後喝了三碗湯藥,卻是沒有半點效果。
第二日皇帝下了早朝回到偏殿,就發現殿中所有的太醫都跪在地上求責罰。
「真是一群沒用的東西!」
皇帝眸子裡噴火,但他主意已定就算治不好又如何,這些太醫治不好那就找能讓他好起來的!
「去傳魏王妃入宮,將魏王世子和安樂郡主一併帶到宮裡。」
他倒是要看看,若是他要將那對雙胞胎留在皇宮,他這個兒子會怎麼做!
慕澤川落在被子中的雙拳都已經緊緊的捏了起來,他一直知道他這位父皇冷血又絕情,卻是沒想到他會做到這種程度!
程晚喬一整晚都沒睡好,一直在擔心宮中的情況,正想尋人去宮門附近打聽一下,結果就收到了宮中的傳旨。
皇帝傳她進宮去給慕澤川治病,這是她一早就預料到的也沒多詫異,讓她震怒的是他讓人將兩個孩子也抱到宮裡,這是要用孩子來威脅他們夫妻就範嗎?!
程晚喬壓著火氣,同夏嬤嬤和周嬤嬤坐在同一輛馬車中,一路沉悶的進了皇宮。
只下車前兩位嬤嬤很珍重的說了一句:「王妃請放心,老奴一定會盡全力護住兩位小主子。」
她們早就跟魏王府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們沒有也不會做別的選擇,這樣的主子她們要守著護著。
程晚喬對了二人勉強的擠了一抹笑,就先一步下了馬車被人引著一路走到了偏殿。
太醫們還在地上跪著,為首的院正身子搖晃著,顯然是一把年紀身體已經經受不住。
可皇帝眼中人命向來不值錢,他也不缺少給他賣命的人。
所以一眾太醫如何他根本不在意,他現在就想知道這二人會如何選擇。
他這般程晚喬和慕澤川又能有什麼選擇,只是程晚喬現在更想做的是讓狗皇帝直接暴斃。
她原本還盼著他能多活幾年,現在就恨不能他早點去見列祖列宗。
夫妻二人相互交換著眼神,程晚喬從診箱中取出銀針,封掉的穴位要一個個的解開,解藥也不能一次見效。
既然孩子們被帶來了皇宮又有兩位嬤嬤在,那慕澤川的病就慢慢好起來就是了。
皇帝冷眼看著程晚喬在慕澤川身上扎滿了銀針,他下巴一掃冷冷的對著院正哼了一聲。
「去盯著。」
已經搖晃得隨時可能倒下的院正艱難起身,在雙腿沒有知覺中由小太監將他扶進了偏殿。
「王院正,殿下是之前在軍營中落下的病根,是不好治癒的急症,您看好了落針的穴位和位置,這樣的手法紮上七八日殿下就能下地行走,再紮上七八日配合湯藥就能暫時將病症壓下去。」
程晚喬的聲音不輕不重,站在殿門前的皇帝聞言一聲冷哼。
「朕需要他明日就好起來。」
程晚喬沉穩的扎完最後一針然後跪地回道:「兒臣慚愧醫術不精,沒辦法讓殿下明日就能痊癒。」
她這套封穴配合用藥的手法想要徹底解開本就需要三四天時間,只是她現在心中惱火又將時間拖延了十多日。
皇帝惱怒,想要用雙胞胎來威脅,可終究沒能再說些什麼,只一抖袍袖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