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老臣親自跑一趟

  程占武也知道他們在顧慮什麼,這就是皇權時代的煩悶之處。

  想要做些什麼,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顧忌,如果他們不這樣做,也許最終落在他們身上的就是千機營全部要魏王府來承擔,而承諾的市舶司和造船廠遲遲無法到位。

  皇帝的心思好猜也不好猜,所以能留給他們可以操作的空間並不多,他們能做的似乎也只有現在這樣。

  程晚喬看著自家父親還有一臉擔憂的母親,呵呵笑著。

  「爹,娘,你們別擔心,這事最終最差的結局就是咱們坐船出海,換個地方生活。

  「你們兩個上輩子沒機會去其他地方生活,現在也算能多一個體驗,你們說是吧,而且這事……我覺得皇帝最後肯定要找個藉口再把殿下喊到京城。

  「福州這裡他不能不管,也不能看著魏王府就真的當甩手掌柜,所以啊,到時候就是各退一步,然後殿下給足皇帝面子,這事就解決了。」

  皇帝總覺得他們是在以退為進,他們也確實是在以退為進,只是步子邁的大了一點。

  他以為他們最多退一步,但他們直接退出了十里地,讓皇帝壓根看不出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程占武嗯了一聲,想了下還是說道:「你們悠著點,聖意難測,你們小心被記掛被刁難。」

  「不至於,我倒是覺得王爺和喬喬這樣做是對的,這次表現的強硬一點,下次皇帝在算計他們的時候,也能好好想想,會有點顧忌。

  「不然這兩個孩子太難了,王爺將所有的家底都投到了千機營,都已經這樣皇帝還要忌憚。

  「哪有這樣當父親的,而且就算不講究父子情,就算是君臣沒有這麼欺負人。」

  在余洋看來這老皇帝就是典型的雙標狗,需要講究君臣之禮的時候人家跟你講父子情,講家國大義。

  等慕澤川真的開始講父子情家國大義了,人家又變出君臣界限那一套,反正就是讓你怎麼想怎麼看都覺得噁心 。

  「喬喬,娘支持你們,你們這次一定要挺住了,你讓娘研究的花植娘都已經研究好了,只是咱們以前常見的一些種類這裡沒有,估計要去海外找才行。」

  像是祛疤效果最好的尋和草、雪見草,她都沒有尋到。

  讓蔣瑜謹去打聽,他那邊也一直沒有任何消息送來,應該是在大楚境內沒有這兩種藥草。

  而這些還是用來做祛疤膏的,未來她們還要做很多不同的分類,到時候需要的藥草只會更多。

  「娘,尋和草和雪見草咱們能用冰極草來代替吧。」

  程晚喬一聽就知道她要這種植株的目的,她之前給慕澤川做過雪靈膏,就是以冰極草為主要材料。

  「不行,冰極草成本太高了,而且這種藥草不好尋,藥鋪里都不常見,這樣不行,會限制咱們打響名聲。」

  她們要把膏脂鋪子做到全大楚到處都能見到,那就需要有過硬的拳頭產品。

  再沒什麼比祛疤膏更容易打開局面的了。

  姑娘家的身子嬌貴,尤其是還沒有出閣嫁人的姑娘,身上不能有半點疤痕或是不完美的地方,越是大家閨秀在這方面的限制就越大。

  可意外要是能提早避免,那就不能稱之為意外了。

  所以只要他們的祛疤膏有極其明顯的效果,那她們的留香閣就能在所有地方站穩。

  程晚喬聽著余洋的留香閣的規劃,也跟著認真起來。

  程占武一聽這些就下意識的頭疼,他不是頭疼聽不懂如何開鋪子賺錢,而是對花花草草實在是沒有耐心一一聽完。

  他出門去慕澤川,想問問他跟自家閨女一起胡鬧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真是有後續安排那他也能放心,不然他們程家人現在跟魏王府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也要早作打算才行。

  他們回到福州,一切看似都沒有任何變化,只慕澤川因為將兵符交了出去,軍營那邊就再沒去過,而千機營的一眾副將也沒有來找他復命。

  京城裡,皇帝每日看著桌案上的兵符都煩躁的頭疼。

  這個老四真是個孽子,居然這樣不給他顏面,現在滿朝文武都在盯著福州,老大慕澤宇已經蠢蠢欲動想要接手福州和千機營。

  他們真以為千機營是那麼好接管的嗎?

  慕澤川在福州呆了近十年,這才讓整個軍營中的將士全部信服。

  他們以為拿著兵符就能馴服那些人?那可是花了銀子也不見得就能辦到的事情。

  還有個琉球,原本老四還提了一句說對琉球已經想好該怎麼處理,結果……他年後的避而不見讓他根本沒聽到他是怎麼打算的。

  開疆擴土的大事,就算最初不是他願意的,但能記在後世史書里,他也不能再輕易將琉球放棄。

  所以現在各種麻煩全部砸在他手上,讓他看到那塊兵符就煩躁。

  「陛下,戶部尚書劉大人到了。」

  「讓他進來吧。」

  劉培鍾攥了攥藏在衣袖中的奏摺,跟在王孝全的身後進了御書房。

  他這位戶部尚書因為跟慕澤川多有交集,可以算是為難魏王的第一人。

  他知道自己算是將慕澤川得罪了,而現在人家撂挑子走人,皇帝都被下了面子更不要說他這個朝臣。

  他嘆口氣,知道自己這一遭是摘不出去了,所以與其等皇帝有了想法, 還不如他主動想個辦法,要麼緩解跟魏王府的關係,要麼加重在皇帝心中的位置。

  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不然劉家最多到了他兒子手上就要敗了。

  「你來可是有事?」

  皇帝看著劉培鍾語氣不算好,當初要拖著慕澤川的主意還是這個老東西的出的。

  劉培鍾從袖籠中取出一份奏摺雙手遞了上去,「老臣想來戴罪立功,魏王府和千機營一事,老臣想親自去一趟福州。」

  「你去?」

  皇帝看著王孝全遞上來的奏摺,飛快的看了一遍。

  「將市舶司和造船廠就這麼輕易的給他們送過去?」

  如果這麼容易,那他這個當皇帝的顏面何存?

  「陛下,當然不能讓魏王這麼容易就稱了心意,老臣去福州也想去看看福州現如今是個什麼模樣,然後看能為陛下求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