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喬之前還真沒意識到身為準王妃會有多少應酬。
今天聽到的那一大串人名還有那些後宅的八卦,她需要不少時間來慢慢消化。
余洋看著她生無可戀的癱坐在椅子上,只笑著搖了搖頭。
「今天是有些突然,你還沒有心理準備,不過就那麼多人現在記下了,以後就不用再尋時間。」
反正以慕澤川的心急,他們的婚事也不會拖到後年,這些人早晚都要見。
程晚喬虛弱的點頭,這個道理她也明白,不然也不會由著苗氏一直跟在她身邊。
不過眼下這些還不是緊要事,她讓人將張文景喊了過來,就在前面的院子見了他。
「魏知府母親的身子我今日也同人打聽了一些,病症會稍有些棘手,你明日應付時要多加留意。」
張文景:「……」 ✿
他就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他最擅長的就是頭疼腦熱,現在突然給他安排了一個超綱題目……他應付不來啊。
「程姑娘,魏知府母親那裡……你有辦法嗎?」
「明日你診過脈,可以用教我醫術的因由讓我也診一下,到時開方子我來代筆。」
她代筆自然就能將方子順利的開出來,「還有,這個需要熏艾來配合,到時候具體位置我想辦法告訴你。」
她將人喊來就是為了將明日去魏府一事仔細交代一下,張文景很恭謹的連連點頭。
這一幕落在外人眼中,很容易引來疑惑,不知這二人到底誰才是徒弟。
張文景嘴裡發苦,這個徒弟醫術遠比他高明不說,身份也遠比他要高,他現在完全不知該怎麼拿捏分寸。
「師傅不必如此拘謹,既然已經拜了師,我以後就永遠是你的徒弟。」
程晚喬這話讓張文景更慌了一點,「不敢不敢,小的醫術淺薄,哪裡擔得起姑娘師傅之名。」
他這幾天已經琢磨過味兒來,知道自己就是個擋災的。
雖然不知王爺為何要將他推出來,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所以他對此沒有半點意見,還覺得格外慶幸。
「姑娘,小的一定會好好的配合您,您儘管放心就是。」
他都已經如此說,程晚喬看了他幾眼就不再說什麼,這人既然聰明的什麼都猜出來,那再說場面話就顯得多餘和矯情。
打著要教授程晚喬醫術的幌子,張文景光明正大的在王府別院中住了下來。
第二日,兩人坐著王府的馬車趕往魏府。
魏顯林一早就在府中候著,他緊張,金氏就跟著一併有些緊張。
倒是魏輕涵想到等一下又要見到程晚喬那個討厭的傢伙,從晨起心情就不太好。
她半點不想見程晚喬,可她娘昨日回府就鄭重的警告過她,還一再強調不可以任性。
賜婚聖旨都已經送到程晚喬手上,不出意外她肯定會做魏王妃。
現在整個福州都是魏王的封地,他們一家人以後都要在魏王的手下討生活。
對程晚喬只能拉攏,一定不能得罪。
可……魏輕涵想到她搶走了魏王,就滿心都是不甘,哪裡還能拉下顏面去討好她。
金氏在院中一直沒等到女兒,眼見魏顯林臉色微微有些變,她忙讓身邊人去喊魏輕涵過來。
魏顯林此時哪裡顧得上女兒,他聽到神醫到了府外的消息立馬帶人出府去迎接。
程晚喬先一步下了馬車,然後很恭謹的站在馬車旁等著張文景下車。
在外面張文景將神醫的高傲端的極足,下了馬車只對程晚喬微微點頭示意,接著就負手等著魏府的人出來接他。
魏顯林一出府就看到神醫和准王妃已經下了馬車,都在自家門口等著。
他忙上前將張文景迎了進去,顧忌到程晚喬的身份,還不忘溫和的問了一句。
「程姑娘,可是要去花廳休息一下?」
程晚喬微笑著搖頭:「民女是陪同師傅來給老夫人看診的,等一下還要研墨幫師傅寫藥方。」
她都這樣說,魏顯林心中雖然有些彆扭,可也沒再表露什麼,只將兩人直接迎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魏老夫人這兩年一直臥病,能下床走動的時日少之又少。
這也是魏顯林急著給她請太醫的原因,再這樣臥病躺下去,人怕是要熬不住了、
程晚喬剛一進院子裡,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她微微蹙眉細細分辨著空中瀰漫的藥味中都是什麼成分。
居然就已經用上人參、鹿茸這些了嗎?
虛不受補,這樣用大補的藥無異於飲鴆止渴。
最後徹底將身體掏空,然後藥石無效。
她皺眉,張文景的心就咯噔一下,這麼濃重的藥味他當然也聞到了,他原本就忐忑,現在看到程晚喬皺眉就以為她也沒辦法。
「張神醫,家母臥床已經有些時日,近來身子一直不大好,等一下……有勞了。」
魏顯林說的很是客氣,只這份客氣讓張文景的心裡又緊張又沒底。
他餘光掃了程晚喬一眼,見她也看了過來還對他微微點頭,心這才安穩了一點,硬撐著高人形象邁步進了屋子。
十一月的福州,天已經涼了下來。
魏老夫人的房裡,所有的窗子都緊緊的關著,屋中的藥味比院子裡還要濃郁。
程晚喬進門就不著痕跡的將房中的情況掃了一遍,這個福州知府倒是純孝,這個魏老夫人房裡用的都是好東西。
她身上背著藥箱,進門尋了角桌將藥箱放在桌上,就開始給張文景做準備。
她這般氣定的淡然,倒是讓張文景提著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太醫還有治不了的病呢,這個魏老夫人他們就算治不了也沒關係。
魏顯林看著程晚喬將腕枕放在魏老夫人的床邊,然後示意守在一旁的嬤嬤將老夫人的手腕從帷帳中拉出放在腕枕上。
張文景一手捻著鬍子,一手落在寸口上,裝模作樣的開始診脈。
診了許久,在心裡將自己能感受到的脈象全部記了下來,這才示意程晚喬也坐下看一看脈象。
魏顯林看著程晚喬坐在張文景之前的位置,也將手指放在自家母親的手腕上,臉色瞬間有些僵硬。
這師徒居然那他的母親來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