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夜沉沉,明月高掛。Google搜索
兩口棺材,噹噹正正地擺在了孟家的院子裡。
白綾高掛,紙紮堆滿了靈堂。
府里的燈籠也是從紅色換成了白色,一個又一個的奠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一陣夜風襲來,明明是盛夏時節,卻冷得讓人忍不住打顫。
府里的下人們跪在太夫人生前的院子裡,默默地守著靈,隱忍的哭泣聲時有時無。
孟繁落坐在主院對面的屋檐上,周圍散落著大大小小的酒壺。
一個人影,悄無聲地落定在了面前。
孟繁落看著來人,晃了晃手裡的酒壺,「衛離,喝嗎?」
衛離看著醉眼朦朧的主子,心不是不疼的。
從白天到晚上,孟繁落一直忙碌著所有出喪的大事小情。
府里的哭聲根本就不曾中斷過,可是孟繁落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掉過一滴淚。
衛離一直隱藏在暗處,也是聽聞府里的下人們竊竊私語,說是三姑娘太冷漠了等等……
可是這些人又哪裡能明白,孟繁落不是不想傷心,而是沒空傷心。
她要扛得起太夫人西去的悲痛,更是要扛得起所有出喪的事宜。
也正是到了這種無人的時候,她才能夠如現在這般騰出一些屬於自己的時間。
「是屬下的失職,但憑主子懲罰。」衛離跪在了房檐上,低著頭。
主院太夫人的安慰,主子早就交給了他,本來他今日能夠在處理了郭家的事情後返回孟家的,而只要他回到孟家,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是他疏忽了,更是他失責了。
孟繁落將手臂支在膝蓋上拄著自己的半邊臉,看著衛離半晌,忽然就笑了,「是我輕敵了,和你有何關係?」
她以為,只要她給孟臨鶴警告,孟臨鶴就會知難而退的。
但是她終究低估了孟臨鶴的狠心與奸詐。
竟是煽動自己的繼子去氣死自己的母親,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是她真沒想到的。
估摸著孟江抒一早就是已經在偷偷地監視著她了吧。
「人死不能復生,那些遇到事情就推卸責任的人,不過是想要讓自己的心裡好過一些,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而已,當真是可笑至極。」
孟繁落看著衛離擺了擺手,「別擔心,你家主子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衛離擰著眉靜默了半晌,終是閃身消失。
孟繁落則是將剩餘的酒都是倒進了自己的嘴裡。
低頭,想要繼續找酒,卻發現面前的幾個酒壺都是空了。
孟繁落皺了皺眉,伸手去拿遠處的酒壺,結果身子一歪,整個人就是朝著房檐下滾了去。
一隻手,忽然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還沒等孟繁落回過神來,整個人就是被提回到了原處。
孟繁落迷迷糊糊地側過頭,看著那坐在自己身邊如同謫仙一般的男人愣了愣,隨後又是用手摸了摸。
半晌,她才擰眉道,「本尊?」
酒精麻痹了她的感知,她是真的察覺不出他的氣息了。
容成崇湳垂眼看著就快要爛醉成泥的人,微微挑眉,「當真是喝多了,連我的氣息都不知了。」
孟繁落的意識回歸了不少,「你來做什麼?」
容成崇湳徐徐地道了一句,「看樣子還有些神志,還認得出我。」
孟繁落心說,就你這居高臨下猶如俯視蒼生的德行,就是化成灰老娘都認得。
容成崇湳倒是並不在意身邊的人兒在腹誹什麼,只是頓了頓又道,「只當你恨死了孟家人,倒是沒想到你竟對孟家人也會有感情。」
想當初,她以養子的身份被送去軍中,其中所經歷的苦難非常人能忍受。
所以他便是理所當然的以為,孟繁落對孟家的恨是來源於此的。
孟繁落一臉你懂毛線的表情,「我是不喜歡這裡,但不代表我厭惡這裡所有的人。」
就好像在軍中那樣血氣方剛的地方,不是一樣有你這種陰風陣陣的變態?
容成崇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扭過她的身體強迫她看向自己,「孟繁落,我不追究的時候你應該見好就收,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的面前放肆。」
到底是他養大的人,心裡的想法他如何不知?
孟繁落梗著脖子看著那近在咫尺的俊美面龐,「現在嫌我膽大了?早幹什麼來著?將我扔蛇窟的是你,把我扔進樹林之中與百人廝殺的也是你,若我膽子小點,只怕早就屍骨無存了。」
容成崇湳淡淡地睨著她,「若你沒有當初的經歷,又何來現在?」
這句話,倒是把孟繁落給問住了。
在她的認知里,容成崇湳一直都是代表著變態兩個字。
可是她從來都沒想過,其實現在的她是容成崇湳一手造就出來的。
若是當年沒有他的殘忍和心狠,她也不會成為今天的自己。
如果她真的只是跟普通的女子一般,只怕無論就算重生幾次,都是要被別人踩在腳下的。
別說是報仇了,只怕是想要活下去都難。
忽然之間,孟繁落就覺得有些反胃,甚至是想吐。
一個一直讓她當變態的存在,現在竟成了她的恩人,還得說聲謝謝……
這種事情光是想想,孟繁落就是有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的衝動。
容成崇湳倒是也不糾結她的感謝,鬆開了她的手腕,將她固定在自己的身邊做好,手臂自然而然地摟住了她的腰。
孟繁落對於這種觸碰,真的是已經習慣了。
就好像現在面對容成崇湳的動作,她的身體連基本的排斥都是沒有的。
同樣的,這也是孟繁落一直畏懼容成崇湳的原因。
一個讓她無論如何都防備不起來的男人,若是真的成為了敵人……
她得死的比上一世被人剜肉剔骨還要悽慘。
耳邊,忽然再次響起了容成崇湳的聲音,「小九,其實你無需這般堅強著的。」
孟繁落猛地扭動身體,「堅強個屁!」
你見過誰大半夜買醉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堅強的?
容成崇湳是真的沒想到她如此的不安分,更沒想到才剛坐好不到半分鐘的她,就又是原地彈起了。
一個沒拉住,孟繁落整個人都是朝著後面仰了去。
容成崇湳再次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借著慣例連同她的人一起拉回到面前。
孟繁落的所有平衡早在酒精的麻痹下徹底淪陷了,如今被這麼一拉一拽,整個人都是朝著容成崇湳的懷裡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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