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來了!」
鳳幼安的臉上,綻開欣喜的笑容。
太子在一旁看得分明,那種喜悅,是發自內心的,那雙美眸,是那樣靈動充滿期待。
太子不由得心口一堵。
湧起了一股酸澀。
他情不自禁想起,剛與鳳幼安成親那段時間,每次自己回胤王府,她也是這般,滿臉期待和熾熱,向著自己的方向奔跑而來。
一去不復返。
她現在的一顆心,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了,也只會對君傾九露出那種表情。
「太子殿下,我去看看阿九。」
鳳幼安起身,撩了撩久坐的衣袍,撫平上頭的褶皺。
忙碌了一天一夜,終於可以放鬆下了。
君千胤有些嫉妒,狹長的眸子黯了黯:「嗯,本宮隨你一起去。」
鳳幼安:「不必了。」
不樂意你打擾我們。
而且你們倆關係很差,一旦碰面,指不定又要對著互掐。
「不行。」
君千胤鍥而不捨地跟在了她身後,踏上了通往東宮宴客廳的長廊,「戰親王既是來東宮探望,定是探望重病的皇長孫,我作為孩子的父親,自然要迎接賓客,否則不合禮儀。」
鳳幼安:「……」
你是那麼知禮的人麼?
鳳幼安若有所思地盯著太子緊繃的下頜,忽然說了一句,「太子殿下放心,孩子畸形的事兒,我不會到處亂說。只要太子嚴懲白鉛粉的製造者,就可以了。」
這是她的條件。
她猜君千胤不放心,就像昨晚花音在病房裡也對她不放心怕她亂說一樣。
君千胤一愣,喉結微微滾動:「你……當真不會告訴戰親王?」
他的確是害怕鳳幼安告訴君傾九。
畢竟他們兩個似乎已經是情侶了,工部那邊傳出來的。
君傾九也是他繼承皇位道路上的勁敵,如果讓勁敵知曉了自己的把柄,那還得了?
「白鉛粉的製造者孟有,寧家。」
鳳幼安沉聲道,「我無法保證太子妃醒來之後,追求責任,孟有和寧家會不會耍花招抵賴,到時候還需要太子殿下的幫助。」
君千胤點頭:「好。」
鳳幼安:「如果你能幫我對付他們,那麼孩子畸形的事兒,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以一己之力,讓孟有、寧妃、寧靖侯府獲罪。
當時給花音搶救的時候,孟有就曾經推卸責任,說太子妃是吃其他東西中毒,要求嚴格排查太子妃這段時間的飲食。
但。
如果是受害者皇長孫的父親,跳出來指認,就完全不一樣了。
君千胤聽到這話,眼神立刻變得無比火熱:「我答應你!」
對付一個小小的孟御醫而已,很簡單。
至於寧妃,她是岑貴妃的狗腿子,寧妃身後的寧靖侯府,和岑王關係不錯。他完全可以趁機把寧家這一股勢力,給拔了!
不僅可以幫鳳幼安,對他自己也有利。
鳳幼安滿意了:「那麼,合作愉快。」
說起來,這是她抓住太子的第二個致命把柄了。
第一個把柄,是蘇皇后用無相茶、紫姝香,慢性毒害泰和帝,交易條件是一年之內太子不得對阿九出手;
第二個把柄,皇長孫畸形,交易條件是對付寧府、寧靖侯府。
高高在上的太子,曾經對原主不屑一顧的太子,現在被她捏在手心裡,成了她的一個棋子,替她掃清前路障礙。
「幼安!」
一道極熟悉的聲音,從長廊另一端的盡頭,傳了過來。
鳳幼安抬起頭,正好看見了一襲深藍色長袍高大英俊的戰親王,正殷殷瞧著她,同時眼角的殺意,如刀子一樣,嗖嗖往她身邊的君千胤身邊削。
小狼狗抿著唇,眼神如深黑的古井一樣,看得出,有些不高興。
「阿九。」鳳幼安莞爾。
知道又要哄了。
趕緊順毛。
她走過去,微笑著道,「怎麼跑東宮來了?」
君傾九微微垂首,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垂,一下子就委屈了起來:「你昨兒來工部找我,我和月尚書談一點事情,剛出來你就跑了。不管我跑東宮去了,還在你前夫家裡待了一天一夜。」
鳳幼安眨了眨眼睛,思考著該怎麼組織語言。
這話聽著,好像她跟個渣女似的,水性楊花,對前夫君念念不忘……呸呸呸!
「阿九你這張嘴,顛倒黑白的能力,不一般。」鳳幼安伸出手,捏了捏他那張可惡的漂亮臉,「我給太子妃和皇長孫治病而已。」
君傾九被她捏臉,一副任她揉圓搓扁的模樣:「我是怕他們欺負你。」
就花音那個賤女人,死就死了,還要幼安費勁去救?
更重要的是,他很不喜歡幼安和前夫靠得太緊。
畢竟,幼安以前的確是很喜歡她前夫。萬一自己一個不慎沒看住,舊情復燃怎麼辦?
「戰親王放心,幼安是東宮的貴客,她救了太子妃和皇長孫的命,本太子感恩在心,斷然不會欺負她、為難她。」君千胤聽到這話,那也是氣不過,酸味十足地就沖了上去。
「幼安也是太子能叫的麼?」
君傾九前一秒還在撒嬌,下一秒就宛如凶神惡煞,一把攬住了戀人,占有欲十足地把她的腦袋擱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不讓前夫看見她的臉。
仿佛她被前夫多看一眼,他都受不了。
君千胤被他這個近乎挑釁的動作,激得火氣,一下子涌到了腦子裡:「為何叫不得?本太子以前都是那麼叫她。」
該死!
他當初就該一劍殺了瘋人塔里那個還沒成氣候的「九公主」。
也不至於到現在,已經成了大患,還搶了他心愛的女人。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君傾九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太子殿下,本王得提醒你一下,你們已經和離很久了。你只能直呼太子妃的閨名,不能再那麼叫你的前妻。」
和離,前妻,這兩個詞,咬得很重。
故意在君千胤心口上扎刀子。
君千胤果然被徹底激怒了,雙目通紅,低吼道:「君傾九!你還有臉說?要不是當初你從中作梗,反覆挑唆我們的夫妻關係,我們根本不會和離!現在住在東宮裡的太子妃,也不會是裡頭那個作天作地的女人!一切都是你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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