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北冥夜這兒,竟然生生被磨得沒了脾氣!
北冥夜握著秦無歌的手卻完全沒鬆開的意思,直勾勾的盯著她,跟失魂了一樣。
「我是誰?」
他突然開口問道,聲音像是被火焰灼燒過嘶啞。
秦無歌怔了下,心想他果然是燒糊塗了,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了。
「北冥夜,你是北冥夜啊。」
她耐著性子,輕聲哄道。
北冥夜卻突然又蹙了蹙眉,「北冥夜是誰?」
得,這不是一般的糊塗。
秦無歌無語的想,誰知道還不等她回答他,他就猛然的扯了她一下,秦無歌頓時便和北冥夜鼻尖碰鼻尖,四目相對。
他的聲音伴著灼熱的氣息吹在她的臉頰上,「南宮襲又是誰?」
秦無歌這下是真愣住了,他怎麼又提起了南宮襲來?
還不等她多想,他攥著她手腕的手便緊緊一握。
秦無歌本能回答道,「北冥夜是你啊,至於南宮襲,是個大渣男!」
捏著秦無歌手腕的力量好像弱了一點,可接著便又響起北冥夜的詢問聲。
「北冥夜是你的誰?南宮襲又是你的誰?」
秦無歌,「……」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啊。
可北冥夜明顯一副她不回答,他就不鬆開的架勢,秦無歌只好開口道。
「北冥夜是我很重要的人,南宮襲是陌路人啊,不是我的誰。」
男人猩紅的瞳孔微微一縮,下一瞬驟然緊閉,沒了動靜。
「總算是安生了!」
秦無歌哼聲說道,拉了北冥夜的手便忙給他把脈。
她的眉宇緊緊蹙起,良久,秦無歌才放開北冥夜的手,她意念一動,進了蓮花鼎,準備先給北冥夜煉製兩種丹藥,將毒控制住。
「主人,你受傷了嗎?」
秦無歌剛進蓮花鼎,金毛就跑了過來,圍著她轉了一圈,舔了舔秦無歌的手。
秦無歌低頭看了眼,手上虎口一片猩紅刺目,應該是剛剛給北冥夜順毛,摸他臉上,沾到了他唇角的血。
「我沒受傷,是北冥夜的。」
秦無歌沖金毛說著,摸了摸金毛的頭,奇怪的道。
「圓圓和嘟嘟呢,怎麼就你自己?」
蓮花鼎里顯得特別安靜,放眼一望就只見金毛一個。
金毛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嘟嘟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了,圓圓……剛剛還在啊,現在也不見了。」
它一說,秦無歌也發現了。
她好像很久都沒見過嘟嘟了,那隻弱貓,不會是讓圓圓玩兒死了吧?
秦無歌想著,吩咐金毛自己玩兒,便開始準備藥材,盤膝坐下開始煉丹。
而此時,圓圓正在一棵樹下刨坑。
它前些時日在這裡的樹洞裡發現了一樣好東西,那是一株剛剛破土而出的瑩枔草。
這種瑩枔草成株後,是提升靈力的極品上等靈材,服用以後,至少能給自己提升一倍的靈力,說不定可以助它很快的破殼。
圓圓發現那株瑩枔草,害怕秦無歌也發現了不給它用,因此便將樹洞用花瓣堵了起來,等著瑩枔草長大。
外面幾日,蓮花鼎中已過去幾月,如今圓圓估摸著瑩枔草應該長好了,便來收割。
「嘻嘻,雖然我吃不了,可這瑩枔草放在靈泉里我日日用來泡澡也受益良多啊。」
圓圓美滋滋的想著,總算是將樹洞給拋了出來,它迫不及待的滾進去。
「啊啊啊!哪個混蛋搶了老子的仙草!」
接著,樹洞裡響起圓圓憤怒的叫聲。
草沒了!樹洞是空的!
而且裡面一點瑩枔草的氣息都沒有,顯然瑩枔草早就被偷吃了!
氣死它了!氣死了!
蠢獅子最近沒什麼變化,倒是那隻蠢貓已經不見很久了,肯定是蠢貓偷吃的瑩枔草。
而此時的嘟嘟正躲在一棵樹上,它的周身都被一團瑩瑩的白光包圍著,那白光有越來越亮的趨勢,不停的流轉。
它在恢復了,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弱,它給自己圈了個小結界,隔絕了氣息。
因此圓圓轉遍了蓮花鼎,竟然也沒將它給找出來。
「嗚嗚,姐姐,蠢貓偷吃了圓圓的瑩枔草。」
秦無歌剛剛煉好丹藥,圓圓就滾到了她的身邊,伸出兩隻手來抓著秦無歌的手,使勁的哭了起來。
「什麼?瑩枔草?」
秦無歌驚訝的道,她怎麼不知道蓮花鼎里還有瑩枔草呢。
圓圓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蛋皮,「瑩枔草是圓圓發現的,圓圓想著等瑩枔草長成了就告訴姐姐,給姐姐一個驚喜的。可是瑩枔草卻被蠢貓偷吃了!」
圓圓越說越氣憤!
秦無歌沖它挑眉,小東西,還和她告黑狀,耍心眼。
當她不知道,它是想要獨吞仙草,結果卻被嘟嘟給截了胡嗎。
「呵呵,圓圓,下次發現好東西記得告訴我,不然……被截胡了,姐姐也不管的!」
秦無歌將圓圓從身下拽下來,「行了,你們乖乖呆著吧,我得出去了。」
她說著人已經閃出了蓮花鼎,留下圓圓灰溜溜的蹲在那裡,好傷心。
秦無歌坐在床邊,再度拉起北冥夜的手,給他重新把脈。
丹藥很快便起了效,北冥夜的體溫以可觸的速度降了下來,脈息也漸漸平穩了一些。
只是緊接著他便身體猛的一震,渾身顫抖起來。
秦無歌並不意外,北冥夜體溫驟然升高,是因為體內的一種叫焚心的毒被他激發,一下子壓制過了別的毒。
而焚心若是不解,他就會一直升溫,體內宛若遭受烈火焚心,直到溫度高到將內臟燒成灰燼。
因此,秦無歌無奈之下,只能先給他解了焚心之毒。
可焚心之毒的解藥里卻有一味無可取代的竹櫟果,這種藥進入北冥夜的身體,和他身體裡的另外兩種毒發生了作用,生成了一種新的劇毒。
此刻北冥夜突然如此反應,便是這種劇毒發作的原因。
此毒名喚鉤魂,痛不可擋,中此毒者,多是被生生疼死的。
鉤魂之毒,秦無歌到不是不能解,只是這個毒很霸道,中毒前期若是將毒解了,身體受損反倒很嚴重。
只有中毒者靠自己的意志力撐到毒發最後解毒,才能不傷根本。
因此,現在秦無歌也只能看著北冥夜生生被疼痛折磨。
「北冥夜……你堅持住,很快就好。」
秦無歌作為毒尊,見過的毒藥太多了,見到過的被毒藥折磨的人也太多了。
她的心早就磨礪的硬如鐵石,根本就不會被輕易觸動。
從前她看著那些人受毒藥折磨,生生從一個人,變成枯骨都不會眨眼的。
可現在,看到北冥夜因疼痛渾身劇烈顫抖,秦無歌竟覺得自己好像也中了鉤魂之毒,全身都在跟著疼一樣。
她拿了毛巾,一邊兒低聲和北冥夜說著話,一邊兒用毛巾給他擦拭不停從額頭脖頸滾落的汗珠。
她的眸中,寫著連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心疼和擔憂。
床上的北冥夜突然抬手,猛的抱住了秦無歌。
他雙眸緊閉,整個人依舊顫抖不停,渾身的青筋都因為疼痛而鼓了起來,疼痛折磨的他雙臂用力,似抓到了浮木一般,緊緊的箍著秦無歌的身體。
很疼。
秦無歌卻沒動,反手抱住了北冥夜,在他耳邊又低語道。
「北冥夜,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