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風涼颼颼的,倒也讓人越發清醒。
坐在鞦韆上,感受著身體的不適,柳笙笙表現的無動於衷,顯然早已習慣。
沒多久,她又恢復了原樣,體內的所有不適消失殆盡。
如今的不適感已經越來越頻繁,有時症狀很重,有時症狀很輕,她也早已習慣,早已釋然。
只是每每看見多出來的白頭髮,她的心裡還是有些小慌亂。
儘管自己的藥一吃,頭髮就會重新黑回來,可一直靠藥物來維持,明顯不是長久之計。
都快小半年了,難道自己真的只能乖乖等死了嗎?
清風院內安安靜靜,每到夜裡,守夜的下人都會退到院外。
她喜歡一個人呆著,所以愣是在鞦韆上坐了許久,也沒有一個人來打擾。
也不知道南木澤現在在幹嘛。
他應該在睡覺吧?
自己大下午的時候就睡著了,這會兒估計還沒有半夜吧?
就在她神遊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人家都是天黑了睡,天亮了醒,你倒是特別,天亮的時候睡得沉沉的,這會天黑,反倒是醒了。」
是景淳。
柳笙笙頭都沒回就聽出了他的聲音。
她腳尖著地,自顧自的為自己推著鞦韆,「現在什麼時辰了?」
「子時。」
柳笙笙點了點頭,原來才子時,還以為已經是大半夜了呢。
沒想到距離天亮還有好些個時辰。
她呼了口氣,「你怎麼又出現了?」
神出鬼沒的。
且每次出現都沒什麼好事。
景淳笑盈盈的跳下了屋頂,一邊搖著手中的扇子,一邊走到了鞦韆後面,「想你了,不就來看你了嗎?」
「離我遠點。」
柳笙笙一臉的嫌棄。
景淳只是笑了笑,就幫忙推起了鞦韆,「別這樣嘛,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想你不是正常嗎?」
柳笙笙打了個激靈,「我懷疑你腦子有問題。」
景淳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住,「我好心來看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柳笙笙懶得理他,見他真要幫自己推鞦韆,連忙站起身來走向了不遠處的石桌。
而她剛一坐到石凳上,景淳也順勢坐到了鞦韆上。
「難怪那些小姑娘都喜歡坐鞦韆,這玩意兒確實挺好玩的。」
柳笙笙給了他一個白眼,嚴重懷疑他就是為了氣走自己,然後他自己坐鞦韆上去……
景淳笑吟吟的看著她,月光下的她仿佛會發光,遠遠瞧著宛如仙女一般,純潔美麗。
「毒丫頭,天都黑了好幾個時辰了,澤兄還沒有回來找你嗎?」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
柳笙笙的語氣很不友好,「在我睡覺的時候,他們不會來打擾我。」
「哦?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會打擾嗎?」
柳笙笙皺了皺眉頭,就知道這貨來找自己不會有好事。
「你指的是什麼大事?」
「你跟他之間能有什麼大事?」
景淳似笑非笑。
柳笙笙的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你都知道些什麼?」
「大概,或許,全都知道一點點。」
聽到他這麼說,柳笙笙的心裡瞬間感到了不適,「你偷偷調查我?」
「可別這麼說,你的事情我哪裡用得著調查呀?咱們之前可是形影不離了好長一段時間呢。」
「誰跟你形影不離了?」
「難道沒有嗎?」
景淳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很好的朋友了吧?」
「不是。」
「誒,連南挽寧那樣的貨色你都為人家心疼,咱倆這麼好的關係,你怎麼就……」
「咱倆也沒多好吧?」
柳笙笙有些無語,這貨半夜過來,到底是想說什麼?
景淳搖了搖鞦韆,「我覺得咱們挺好的,雖然你老是打擊我,但我不會往心裡放的。」
柳笙笙:「……」
「話說,咱們以前的那些誤會,你也不要記在心裏面了吧?都過去那麼久了,你要是一直記得,可是很傷我的心呢。」
柳笙笙:「……」
有點不想搭理他,還是回去泡杯水喝喝吧。
想著柳笙笙就起身往屋裡走。
結果沒走幾步,身後又傳來了景淳的聲音,「中蠱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吧??」
就這麼一句話,柳笙笙瞬間停下了腳步。
她的臉色逐漸陰沉,當場就轉過頭看向了景淳,「你果然知道。」
原來之前的所有都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個景淳真的知道自己中蠱的事!
卻見景淳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也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柳笙笙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你都知道多少??」
景淳笑道:「關於這件事的話,大概全都知道。」
怎麼可能?
柳笙笙的心裡充滿了懷疑。
她根本不相信景淳的話。
可看著他淡然自若的表情,柳笙笙不得不信,「你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說,疫谷的那兩個人嘴巴很不嚴?
卻見景淳若無其事的說道:「你能為澤兄去疫谷,我為你去,也不奇怪吧?」
聽到這句話,柳笙笙握起了雙拳,「你也去了那裡?」
「恩。」
「還是為我去的?」
「恩。」
「能不能別扯?」
這貨不要自己的命都天大地大了,還能為了自己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可景淳的目光卻在此刻變得非常溫柔,連著語氣都軟了下來,「是真的。」
月光下的他,五官精緻的如同電影裡的明星。
像是精心打扮過,無論是整潔的衣裳,還是那每一根髮絲,似乎都在發光。
柳笙笙被他看的異常不自在,不由悄悄後退了一步,「你腦子進水了吧?」
這貨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成朋友??
朋友的話,壓根不會用這樣的眼神吧?
想起之前,他的好幾次欲言又止,柳笙笙莫名覺得心情怪怪的。
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柳笙笙感覺異常不自在,特別是此時此刻,被景淳目不轉睛的打量的時候。
「毒丫頭,你是不是從未認真的……」
「停,我不想聽與正事無關的話。」
柳笙笙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他只是笑了笑,道:「可我想說。」
頓了頓,他又道:「如果以後都沒機會說了,怎麼辦?」
「你到底想說什麼?」
景淳靜靜的看著她,許久之後,還是收回了目光。
算了算了,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想著,他深深地呼了口氣,道:「我已經告訴澤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