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柳笙笙的雙拳緊緊握起,那女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胡言亂語了一大堆,她怎麼就那麼能編呢?
最重要的是,皇上為什麼不打斷她的話?
不應該呀!
驚訝之餘,花暄卻激動的點了點頭,「就是,那些刺客既然有那樣的手段將小皇子綁架走,又怎麼可能輕輕鬆鬆就讓你們把人給救走?這未免太矛盾了吧?」
頓了頓,她又目光陰狠道:「想必小皇子從一開始就是你們自己綁架的吧,你們自導自演這麼一場好戲,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跟皇上承認自己的身份了?你是不是覺得你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是柳笙笙,念在你救了小皇子的份上,皇上就不會處罰你了?你們可真是好深的心計!」
聽著她倆的一唱一和,柳笙笙轉頭看了看南木澤,見他毫無反應,柳笙笙便也一臉平淡的站在原地。
卻是南恭城輕輕咳嗽了兩聲,道:「阿澤,朕最後再問你一遍,她,是柳笙笙嗎?」
柳笙笙的心裡咯噔了一聲,沒想到皇上早就懷疑自己了……
見到南木澤搖頭,柳笙笙的心裡五味雜陳。
他倆到底是親兄弟,如今,為了自己卻隱瞞起了對方,這讓柳笙笙的神情更加不安了一些。
而她的不安都被劉芳看進了眼裡,只聽她道:「皇上,蒼王重情重義,即便此女真的就是柳笙笙,他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問他的話,倒不如去天牢問問柳將軍,或者直接將柳將軍帶出來吧,這柳笙笙,總不可能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了……」
聽到這話,柳笙笙瞬間握緊了拳頭。
這女的,還真是心腸夠狠,手段夠毒!
就在這時,南木澤輕輕牽起了她的手,語氣平靜的說:「既然皇兄想要到此為止,那便到此為止吧。」
說完,他牽著柳笙笙就要離開。
劉芳卻在這個時候衝著外面說道:「來人,將柳將軍等人帶上來!」
說著,她勾了勾唇,「事已至此,說出真相得了,總不能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了吧?」
柳笙笙氣的想要破口大罵。
為了把那小東西給救回來,她經歷了九死一生,差一點點就死在懸崖下了,結果這幾個說風涼話的,現在還好意思找她糾結這些,若不是真面目不好被人看出,她甚至想指著皇上大罵一通。
今日的皇上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真相信了這兩個人的話?
柳笙笙的臉色難看至極,心中所想仿佛全部寫在了臉上。
看見她擺臭臉,連花暄都有一些得意了。
「是啊,不管你是不是自導自演了這麼一齣戲,念在你真的把小皇子還回來的份上,皇上不會處置你的……」
劉芳添油加醋:「柳笙笙這個名號多麼響亮?多少人想當她都當不了呢,什麼絕世神醫,什麼第一美人,什麼聰慧大方,這些可都是形容柳笙笙的,恢復身份又沒什麼丟人現眼的,你又何苦東躲西藏呢??」
「二位不必煽風點火,真相如何本王心中有數就好,輪不到你們當長舌婦。」
南木澤一開口,兩個人的臉色當場僵硬。
什麼鬼?
他竟然敢說她們是長舌婦??
要不是皇上在這,她們此刻真會忍不住跟他爭辯起來。
卻是南恭城緩緩張開了口。
「阿澤,你也累一天了,就回去休息吧,至於你旁邊那位,朕想再問她幾句。」
言下之意就是,南木澤可以回去了。
但柳笙笙得留下。
或許是知道自己今日回不去了,柳笙笙倒也沒有多麼緊張,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
「皇上有何想問的,我必定知無不言。」
南木澤緊緊的牽著柳笙笙的手,「皇兄不必擔心,我不累,你問完了,我再隨她一同回去。」
見他如此袒護柳笙笙,南恭城氣的連連咳嗽了好幾聲。
他指著南木澤,「咳咳,阿澤,朕是在為你……」
「多謝皇兄掛念,但我自己懂得為自己著想。」
南木澤的表情毫無溫度,算是徹底站在了南恭城的對立面。
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南恭城明顯也被氣到了,他皺起眉頭,死死的瞪著柳笙笙。
「那就把柳將軍叫上來,朕,親自審問!」
「父皇,兒臣能證明她不是在自導自演!」
就在這時,御書房外傳來了南心氣勢洶洶的聲音。
只見她大步流星的沖了進來,一衝進來就跪到了地上。
「父皇,她不是柳笙笙!兒臣聽聞京城來了一位跟柳笙笙長相極其相似的女子,故而特地去蒼王府走了一趟,一番對話過後,兒臣可以肯定她真的不是柳笙笙!」
一邊說著,她又急切的說道:「還有,弟弟失蹤的時候,兒臣剛好跟她在一塊,兒臣可以證明她並沒有綁架兒臣的弟弟,是真的有刺客綁架走了弟弟!」
「而她聽說刺客要求見柳笙笙,她雖不是柳笙笙,但她覺得自己長得像柳笙笙,去了肯定可以把人帶回來,所以才會假冒柳笙笙而前去救人,這一切全部都是誤會,只是一下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們不知該如何解釋,但兒臣可以替她作證!」
南心的每一句話都說的有理有據,可能緊張的態度卻出賣了她。
她大概是忘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心計頗深,僅僅只是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出她話語的真假。
特別是南恭城。
他似乎完全沒有把南心的話給聽進去,反倒冷冰冰的問了一句,「既然她不是柳笙笙,你何必如此急切的過來替她解釋?」
僅此一句,南心瞬間慌了神。
她是追問母妃,才得知花貴妃有污衊柳笙笙的意思,於是心中一急就趕了過來。
太過迫切的想要證明柳笙笙的清白,完全忘記了這一茬……
她驚慌失措的解釋道:「父皇,您了解兒臣的,兒臣只是害怕連累無辜的人,也怕父皇錯殺無辜……」
「朕從未說過要殺她,朕只是問她是不是柳笙笙。」
南恭城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始終看著柳笙笙。
一邊要找柳將軍過來,一邊又在套南心的話,接下來指不定還有其他手段。
看來今日,他們是沒辦法安然無恙的回去了。
想到這裡,柳笙笙輕輕推開了南木澤的手,然後臉色平靜的說道:「是不是我不承認,今日我們就回不去了??」
南恭城眯了眯眸子,「朕想聽實話。」
劉芳也道:「沒死就沒死,藏那麼深又是何苦?難道待會兒自己的親生父親也不認了??難道你真的想讓皇上跟蒼王心生芥蒂?還是說,你甚至想連累公主?」
「你閉嘴。」
南木澤瞪了她一眼。
即便是皇后,被南木澤這麼一瞪,終究還是有些畏懼的閉上了嘴巴。
而他又重新牽起了柳笙笙的手,柳笙笙則語氣平靜的說:「既已到了如此地步,大家又已心知肚明,我們還有繼續隱藏的必要嗎?」
說著,她呼了口氣,轉頭看向南恭城,一字一句的說道:
「沒錯,我就是柳笙笙。」